拓跋禄官
拓跋禄官(?~307),神元帝力微幼子,文帝沙漠汗幼弟。西晋元康五年(295),继位一年的思帝弗(沙漠汗少子,兰氏所生)去世,沙漠汗幼弟拓跋禄官继位,是为昭帝。昭帝禄官分国为三部,自统一部居东,在上谷(今河北怀来)以北,濡源(今滦河)以西,东接宇文部。这恐怕是始祖力微时分给他的地盘。昭帝让大侄子猗统领一部,居于代郡参合陂以北。这里指参合陂在代郡,则其地在今大同市所属的阳高县境内。如果是今内蒙凉城县境,则其地为云中郡,不属代郡。因此拓跋时代以至北魏早期的参合陂在阳高,不在凉城。昭帝又命其次侄猗卢统领一部,居于定襄之盛乐,即今内蒙的和林格尔境,是为穆帝。桓穆二帝皆封氏所生。拓跋三分后,锋芒凌厉的是穆帝猗卢。力微时期与晋和好,边境基本安定。拓跋联盟国力强盛,拉弓骑射的骑士有四十多万人。猗卢见晋人已难控制并肆之地,295年便南下并州,掳回早已居于雁门关以南的各种胡人充实云中(今托克托)、五原、朔方(在今内蒙古自治区乌拉特旗东),也就是他所控制的西部地区。猗卢接着又西渡黄河,攻打匈奴、乌桓余部。从杏城(在今陕北黄陵县城西南五里)以北八十里到长城原,在道路两旁设界立碑,与晋分界。
下一个显示实力的是拓跋猗。其二年,即296年,他为了炫耀实力,以葬母封氏即是贲氏为名,在今大同市东北的方山与纥干山——今采凉山间改葬其父沙漠汗和其母封氏,举行了部落大会,远近赴会者二十万人。晋朝的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并州刺史司马腾都遣使者至平城会葬。田余庆先生认为,“草原部落大会几乎都是拓跋部兴盛的标志……循此规律观察桓帝葬母,诸部‘应期赴会’之事,可知它正是在拓跋部经历了二十年衰微之后走向复兴的时刻发生的。此时桓帝自己正当壮年,以神元嫡孙、文帝嫡子的有利地位,居拓跋三国的中部……所以他借葬母之会大事张扬,以凸现自己的能力和权威……。”
其三年,即297年,猗越过沙漠向北巡察,乘机向西进攻,扩大了地盘。其五年,即公元299年,宇文莫蝅见猗向西攻伐有些害怕,于是派其子宇文逊昵入贡于平城及参合陂北的桓帝猗,桓帝以长女嫁逊昵。经过五年西征,至桓帝七年(301)西部投降归附的小部落国家就有20多个。其十年猗还平城,其年晋惠帝为成都王司马颖逼迫,留居于邺城。东汉时入塞的匈奴别部首领刘渊在山西西部的离石叛晋,自称汉王。并州刺史司马腾求援,桓帝猗率领十多万骑兵南下,昭帝禄官也大举出兵增援。在西河(今山西汾阳)、上党(今山西长子)大败刘渊部众。此时晋惠帝也返回洛阳,司马腾表示感谢,并请禄官、猗收兵。猗与司马腾在汾水东岸举行盟会,自此,并州与拓跋代“约为昆弟”。还军后,桓帝派辅相卫雄、段繁在参合陂西累石为亭,镌刻碑石记下这一事件。桓帝十一年(305),刘渊出兵并州,攻司马腾。司马腾又请求出兵,桓帝率轻骑数千救援,阵前斩刘渊部将綦毋豚,刘渊南逃至蒲子(今山西隰县东北八十里)。晋朝授予桓帝大单于号,金印紫绶。这一年的六月二十四日,三十九岁的猗因鞍马劳顿,死于癍疹,田余庆先生从“背弃华殿,云中名都”(《卫操传》语),认为猗是卒于平城之地。西晋朝廷封其为“义烈王”,并且由并州刺史司马腾主持,辅相卫操、卫雄执笔,在与他身前有关也有纪念意义的大邗城立碑颂德。
在平城一带领部落十多年的猗是一位十分了得的英雄。他身材魁伟,气度非凡。由于身体超高超重,竟没有能禁得起他乘坐的马匹。出入常乘牛车,牛也是特选的“大力士”。据说大同地区原本没有榆树,一次猗中暑呕吐,这地方竟然神奇地长出了榆树,世人无不异之。
桓帝猗(267~305)故去两年后的307年,昭帝禄官逝世。次年(308),穆帝拓跋猗卢遂总摄鲜卑中东西三部。自此,他的单于庭也由西部向中部靠拢。这一年,离石左国城的屠各匈奴刘渊正式称大汉皇帝,迁都至平阳(今临汾市)。西晋的并州刺史已换成那位枕戈待旦的诗人刘琨,刘越石。穆帝三年,即晋怀帝永嘉三年(309),刘琨以其子刘遵为质并“乞师”。穆帝猗卢派侄郁律将骑二万破白部大人于西河,大败南侵新兴、雁门的铁弗匈奴刘虎。此至刘虎收其余烬,西渡黄河,窜居朔方。晋怀帝封猗卢为大单于、代公,后来又被晋愍帝封为代王,食代、常山二郡。猗卢以封邑(代郡)离晋都洛阳太远,民不相接为借口,向刘琨提出雁门关以北城邑的要求。晋朝对陉北五城实际上早已失控,刘琨知道往后还要借助拓跋代对付陉南陉北强敌,便答应了猗卢的领土要求,很快便把马邑(朔县境)、阴馆(朔县东南及山阴大部地)、楼烦(一说在朔州东南至宁武境)、崞(浑源麻庄)等五县连城带民迁到雁门关内。猗卢则从漠北等地迁徙十万家充实到这一移民区。这样拓跋代的疆域东接代郡(河北蔚县),西连西河(内蒙河套)、朔方(内蒙乌拉特旗东),方数百里。穆帝四年,即公元310年,刘琨牙门将邢延据新兴(今忻州)叛晋,招引刘虎子刘聪(汉刘虎子)与晋作对。穆帝遣军讨之,刘聪退走。穆帝五年,刘琨派使者请猗卢出兵讨刘聪、石勒。穆帝以刘琨忠义可嘉,概然应允。此时刘聪遣其子刘粲进攻晋阳,加害琨父母并占据晋阳城,刘琨来告难,穆帝遂遣长子六修、桓帝子普根,及卫雄、范班、姬澹等为前锋,自己又亲率大众二十万为后继。刘粲见势恐惧万分,焚烧车辆物资,突围遁走。猗卢大军纵骑穷追,斩其将刘儒、刘丰、简令、张平、邢延,伏尸数百里。刘琨亲来拜谢,穆帝以礼待之。刘琨又再三请求进军,猗卢说:“我来迟了,以致使将军的父母被杀害,实在对不起将军。现在将军州境已恢复。但我部劳师袭远,士马疲惫。这次就这样吧,且等一个合适时机和这帮匈奴人算总账,贼兵岂能一次就灭尽呢?”班师时猗卢送给刘琨牛羊各千余,车子百辆,又留下精锐士兵帮助戍守。
这一年,东晋雍州刺史贾匹、京兆太守阎鼎,因晋怀帝为刘聪掳于平阳(今临汾),共立怀帝兄子秦王司马业为太子,在长安称行台。穆帝又加强戒备,与刘琨再次约定大举出兵的时间。同时命令刘琨自行组建晋阳行台,部署各军。准备自领十万骑兵从西河(汾阳)鉴谷(今介休境内)向南进发,刘琨领军从蒲坂(今永济)向东渡过黄河,在平阳会合,一举消灭刘汉。但这个计划因故没有实现。其七年(314),穆帝又与刘琨约定时间,在平阳会师,恰巧石勒擒获意欲称帝的晋臣王浚,拓跋代国内有各种匈奴胡人一万多户,多为石勒种族,见形势生变,就谋划着响应石勒,于是拓跋代内部平息叛乱使联合刘琨讨伐刘聪的行动受阻。八年(315),晋愍帝进穆帝为代王,设置官属,食邑为代、常山二郡。穆帝对刘聪、石勒之乱十分恼怒,下决心要平定这股势力。所以在长期多次助晋征伐中,他声张了正义,打出了威风,也壮大了自己。
穆帝六年,即晋永嘉七年(313),猗卢做出了一项历史性的决定:“城盛乐以为北都,修故平城以为南都。帝登平城西山,观望地势,乃更南百里,于灅水之阳黄瓜堆筑新平城,晋人谓之小平城,使长子六修镇之,统领南部”。到这里,平城也正式代替了高柳的位置,成为拓跋代的实际活动中心,盛乐成了象征性国都。
《魏书•穆帝纪》说,拓跋代原本是部落联盟,国内风俗宽简,老百姓不知法律为何物。一方面是与刘琨往来学到不少东西,另一方面是形势逐渐复杂起来,不容再这样涣散下去了。315年设置官属后,穆帝开始实行严明峻刻的刑法,许多部民在不知不觉中获罪,在军中耽误时间就要遭到全部落屠戮。或有室家相携而赴死所,人问“何之”,回答说“当往就诛”。穆帝以严刑统治部族,竟到这种程度。穆帝晚年,同样在选继承人是立嫡还是立幼上出了问题。其九年(316),猗卢召太子六修,六修不到平城报到。猗卢大怒,发兵征讨,反被其子打败,微服逃入民间,后被人认出,被追来的六修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