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澳岛女炮兵故事

在1958年至1980年海峡两岸局势紧张时期，处于粤闽台交通要冲的海防前哨南澳岛，活跃着广东省“军民联防先进单位”、4人荣获广州军区“女神炮手”称号的荖园大队女神炮班和后来扩建的女炮连。该全潮汕唯一的女民兵炮班、炮连，留下不少生动故事。

女神炮班与女神炮手

1958年10月22日，南澳岛响应毛主席“大办民兵师”号召，成立县民兵师，12月，云澳镇荖园村，在党支部组织下，由18岁林耀丹为首12人，组成女民兵炮班，与男民兵炮手一样，边种田边练武（没有报酬）。离村数公里远的大尖山后驻军炮连（驻岛7013部队三营炮连。俗称“四小队”），与荖园村结为军民联防，故官兵常进村教男女民兵学打八二迫击炮（由连队提供）。女炮班射击成绩出色，远超男炮班。

当时，驻军炮连领导人先后到荖园村“三同”（同吃、住、劳动）并辅导女炮班、民兵学军事。

林耀丹当炮长，炮手有林敬、李赛英、蔡惠专、陈枝等。在驻军指战员辅导下，她虽没进过孔子门，但刻苦钻研，闯过不会说普通话、不会计算等道道难关，终于掌握了打炮本领。

1959年8月，上级首长来考核，她指挥女炮班射击取得了优秀成绩。1962年省委书记吴南生、潮剧名演员姚璇秋等一行慕名来参观射击时，成绩优秀，高兴地与她们合影。至1964年秋退役，共16次射击皆获优秀成绩，其中第15次把目标竹竿击成二段，第16次在湖南比武获“女神炮手”称号。1965年作家出版社出版报告文学《不爱红装爱武装》中，选录南澳县武装部科长陈文惠（今中大校长陈春声之父）《女炮长》2700字，就是描写她练武精彩篇章。

一门八二迫击炮，分为炮身（即炮筒，重4公斤）、炮架（重35公斤，支撑炮身及发射震动，可挂瞄准镜、水银镜）、后座板（重23公斤）。从搬弹至发射，总共需8人，在特殊情况下简便射击可省为2人。炮击射程一公里至3公里多远。

1960年4月，因军民联防尤其是培训荖园女民兵炮班取得优异成绩，炮连指导员谭爱云（1931—2014），与县委副书记、县民兵师长东成功、青澳乡民兵营长许捷先共三人，光荣上京出席全国民兵代表大会，受赠两支半自动步枪，集体受到毛主席接见。东成功在会上介绍经验。

1964年初夏，在军民大比武热潮中，荖园大队女炮班，被上级决定派往湖南，参加广州军区民兵射击、爆炸技术汇报会。会前一个月，她们加强训练，力争赛出光彩。

荖园大队党支部，挑选出林耀丹（1941—）、林耀希（1947—）姐妹和蔡婵丹（1946—   ，后当小学校长）、蔡素金（1945—   ）共四人组成女炮班，和后宅公社光明农业大队女农民陈乌妹（1945—1985）、该公社男民兵步枪与机关枪手若干人，于农历六月开头，由汕头军分区庞参谋带赴广州，改乘长途火车至湖南省耒阳县军事基地，先训练后比武，共住21天。

民兵炮赛，由海南岛代表男民兵迫击炮班，与南澳岛女民兵炮班较量。

在耒阳县比武场上，轮到南澳女炮班射击了。目标是3公里远的飘着红布的立地竹竿，需在指挥台吹响喇叭声后八分钟内完成射击。时值盛夏，骄阳似火，女民兵们个个汗水淋淋。

林耀希虽年仅18岁，就当起重要的一炮手。在听到应进入射击时间的号声后，她胆大心细左手操作瞄准镜，同时右手调控水银镜，精确做好射击前一切动作。

“报告炮长，瞄准完毕！”一炮手林耀希大声说。

“二炮手，炮弹准备好了吧？”女炮长蔡婵丹高声问。

“准备好了！”二炮手蔡素金有力回答，并把双手所捧炮弹停在2米长的炮口。

“放！”女炮长下令。

二炮手立即松手，让炮弹下坠与炮筒底引信相撞而射出。

“轰！”的一声，呼啸的炮弹向空中疾飞，在远处的目标爆炸。靶场上观赛的军民们，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女炮班取得了五发三中优秀成绩。紧接着，由林耀希进行简便射击，使比赛进入关键时刻，靶场上气氛紧张起来。因为此前男炮班已取得全套射击五发四中，比女炮班多了一中，而简便射击也获三发二中优秀成绩，女炮班简便射击只有三发三中才能与男炮班等量齐观，否则输掉。

简便射击，是对付实战中特殊情况下，以一人为主的开炮形式。此际，林耀希深知她的简便射击，是背水一战，遂沉着果断，抱炮接弹发射，终于出乎意料地获得三发三中满堂红！全场掌声不断。

男女炮班比武成绩是：射击、简便射击炮弹总数、命中总数相同。评委们考虑到海南班是男民兵，而南澳班是女民兵，应当让南澳班获胜。于是，女炮班荣获“女神炮班”，林耀丹、林耀希、蔡婵丹、蔡素金共四人，皆荣获“女神炮手”称号。

这次参加步枪比赛的南澳女民兵陈乌妹，也以优异成绩，荣获“女神枪手”称号，为海岛添光。

在汕头军分区庞参谋率领下，南澳参赛民兵们，回到广州，在沙河梅花园招待所住17天。广州军区召开颁奖大会，她们和其它获奖者，荣幸地得到中南局党委书记陶铸等领导人颁发奖状（皆署陶铸同志大名）。林耀希记得广州女民兵马三宝也荣获“女神枪手”称号。大会后，她们应邀到广州市内、市郊多地，表演了射击、简便射击，推动民兵练好杀敌本领的热潮。

约农历七月半， 载誉回岛，县武装部举行庆功会。

女炮连与军民宣传队

女神炮班捷报使汕头、南澳武装部大受鼓舞，决定以此为契机，把女炮班扩大为女炮连，以推动海岛军民联防。荖园村在越春成立了50人的女民兵炮连。

此时，恰逢24岁林耀丹已婚生子，去湖南时是对出世几个月女婴断奶，比武回家后就退役了。其妹林耀希便提升为连长。

在驻军指战员轮流进村辅导下，林耀希率领全连女民兵，刻苦练武，不辱使命，多次取得射击优秀成绩，比胞姐成就更大。

因女炮连表现出色，荖园大队与驻军炮连，被 评为广东省、汕头专区“军民联防先进单位”。

在练武同时，林耀希还带动骨干蔡楚芬（1946—1995，后嫁大2岁大队党支书胡永庭，皆50岁时病故）、蔡婵丹、蔡婵兰共5人，与军队约5人组成军民业余文艺宣传队，排练节目，表演歌舞、三句半等。领头人是驻军指导员廖英烈。他文武全才，编节目，当导演，拉二胡，是文宣队总指挥。林耀希在他指挥辅助下，既是领队又是主要演员。文宣队在“八一”、国庆、春节前，夜间以手电筒照路，翻山越岭到驻军连队、营部慰问演出，还到驻军团部汇演。大家结合女炮连实际，编排演出了歌舞节目《不爱红妆爱武装》，一边歌唱毛主席所作妙诗：“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一边手拿真步枪，跳起舞来，歌声嘹亮，舞步雄壮，女兵自演，气势非凡，大受军民赞叹，成为“名牌”节目。

1968年12月，林耀希出嫁，蔡婵兰荣任连长，女炮连继续前进。1974年，珠江电影制片厂来南澳，以女炮连为主题，拍成纪录片《女民兵》公开放映。至1980年起随着海峡形势改变而女炮连停止活动，蔡婵兰升为中共南澳县委常委，走上从政之路。（林俊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