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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台胞村

发布时间:2016-09-27 10:40:13

郭亨渠

 

潮阳铜盂镇潮港村,一个背山滨江的村寨,因全村旅居台湾省人数达3000多人,占村里人数的一半以上,故被称为台胞村。

史料记载:“元泰定二年(公元1325年),潮港村人的祖先由福建省晋江县来此,定居于寮屋之旁,称寮尾村,后因青山如黛,溪流蜿蜒,环境优美,改成潮港村。”六百多年的春风秋雨,潮港村人饱经风霜雨露,从清末以后,到全国各地和海外谋生者众,而最大的一次大迁徙是在1947年,是年9月15日,暴风骤雨,山洪暴发,练江泛滥,潮港街巷行舟,鱼鳖上楼,田野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水灾过后,全村有150多户村民和一批壮丁到台湾谋生,占全村人口一半。旅台的乡人中,有的办实业,有的当教师,有的从政,有的务工经商,两年后,有台胞回乡探亲,但他们很快失望了,短短时间,故人潦倒,故乡凋零,故国不堪,台胞们含泪而别,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半个世纪。历史的原因,很长时间使台胞们有家归不得,有乡返不成。然而,大陆的家乡,是台胞们熟悉的远去年代的投影,他们祖祖辈辈在家乡的老屋繁衍生息,家训、族谱、人伦秩序、乡情乡谊在他们的心中永难磨灭,连同那些古老的房子一起,构成了一个信仰的空间。而家乡的人,对远隔海峡的亲人更是日夜思念。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第一次访问台胞村,有一位年过五旬的郭老嫂,丈夫旅台20多年,她经常半夜在江边独坐发呆,任泪水流淌,她希望这泪水掉进江里,流向大海,捎去对台湾亲人的思念。每逢佳节,她徘徊在村口的大树下,梦想着台湾亲人的突然归来,夜晚,时常泪水沾湿枕巾。想当年,有人劝她改嫁,她总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因为她相信,亲人一定会归来。30年前,年过花甲的郭老嫂终于梦想成真,丈夫归来了,她悲喜交集,偷偷抹去泪水,饱经风霜的脸上现出了笑容,未见时万千语,相见话不多:“你终于归来了。”她似乎回到初婚的那一刻,因为岁月能让人容颜变老,但不能改变一个人的青春之心。

台胞们络绎回乡探亲观光了。见到的是村里旧貌换新颜,新屋排排,新楼林立,但台胞们恋旧,他们信步在窄窄长街巷里穿行,旧屋老墙斑斑驳驳,小巷写满岁月沧桑,他们仿佛又回到穿街走巷的顽童时代。当他们回忆回乡的情景,如同童话一般,台胞郭泽,20年前第一次回乡,从汕头市买了两辆自行车送给弟弟,可是到了家乡一看,两位弟弟不但建了新楼,还有了摩托车,郭泽先生高兴之余,风趣地说:“我这是小巫见大巫了。”在台湾办实业的郭如孝先生,回祖国大陆旅游观光,在上海市看到几件服装很漂亮,就买了回乡赠送亲友,谁知到了家乡一看,这些漂亮衣服是乡人制造的,工厂就在家门口,老人家感慨万分:“想不到小农村的服装畅销大城市,我买来不后悔,反正肥水不流别人田。”台胞们住在老家老屋,夜间蛙声,晨见家燕,一日三餐,吃的是家乡亲自产的菜蔬肉蛋,家乡风味,十分爽口;村外青山碧树,小桥流水,是可以贮存梦幻,烛照乡愁,使心灵得以小憩的胜地。

秋日暖和,当我时隔多年,再一次来到台胞村时,仿佛穿越时光隧道,每一幢古老深沉的房子,每一条幽幽狭长的小巷,每一幢小巧玲珑的农家小楼,都是一幅壮丽的历史画卷,释放出时代的回响。当潮港村人谈到村里的变化,充满自豪:“村里已建起了一座自动排灌站和4个抽水机站,农业旱涝保收,还办了服装、针织、玉雕等工业企业,建成小学新校舍,自来水厂、幼儿园、敬老院,农村逐步实现城镇化了。”我赞扬台胞村美,而台胞村人说,最美的是秋日夜情,村里村外,都值得一看。于是,我不放过这个良机,夜色朦胧中,村里已是千家灯火,欢笑声、音乐声、潮曲声此起彼伏。步出村外,清柔如水的月辉,将北山练水照得清晰可见,在梦笔般的月辉晕染中,呈现出了如同笔墨的斑斓碎影,为远山近水增添了一种神秘,这一切,都保持着原始的风貌,绵延着远古的梦境。回到村里,展现在眼前的台胞村,夜幕下巷道宽阔,灯光明亮,巷口仿照城市,挂着“XX路”牌子,新楼里传来的乐声悠扬,一派热闹祥和景象,使人如行走在水墨丹青中。我赞叹间,台胞村人引用回乡台胞的一句话:“家乡日是潮港,夜像香港。”

面对古老美丽的台胞村,我感悟到一个哲理,一个人骨子里的情结也许永远牵绊于生你养你的那山、那水、那片热土,这是海峡两岸同胞血溶于水的根基。           

(汕头市潮阳区台办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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