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之“河”
晋豫峡谷中的黄河河道 张文欣 摄
一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条从天上奔流而下的大河,横贯苍茫辽阔的神州大地,穿越风云激荡的华夏历史,令人震撼,令人感奋,令人敬畏!述说黄河,不知从何说起?
就从河流文化采风说起。
2015年6月,盛夏酷暑,骄阳似火,洛阳河流文化采风活动启动。溯源探流,选定的第一条河,是黄河;第一站,是三门峡。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三门峡也算黄河的一个“源头”。
在距今13700万年至6700万年时期,地球上曾发生了两次名为“燕山运动”和“喜马拉雅运动”的造山运动,青藏高原横空出世,西高东低的地貌格局逐渐形成。后来,又经长期的地质和气候作用,从青藏高原到山东丘陵逐渐形成了四段各有源头、互不连接的河流。在距今100万年前后,由于气候变暖,冰川融化,水量充沛,终于使中西部高原各自独立的河段连接起来,古黄河初现端倪。
此时的黄河还是一条内陆河,其东端就是三门古湖,高大的中条山挡住了它的去路。随着水位升高,湖水漫溢,不断下切,经过漫长岁月终于冲决三门地垒,并与中条山东侧的流水连接,一路接纳百川,浩荡入海,黄河从此诞生。
黄河冲越三门,全线贯通的具体年代,学者们意见不一。但有一点已成为共识:当旧石器时代的北京猿人出现时,即距今70万年至20万年以前,黄河已经贯通入海。黄河,和中华民族的孕育、诞生、繁衍、生息同步。
二
古代的“河”字,专指黄河。黄河的称谓始于汉,在此之前有多种名称。殷人称“高祖河”,周人谓“河宗”,战国时代叫“浊河”,秦更名曰“德水”。另外还有“上河”“大河”“中国河”等多种说法。
中国最早的地理著作《山海经》说:“昆仑之丘……河水出焉。”昆仑是仙山,黄河是圣河,对黄河的尊崇是中华民族历经数千年积淀形成的文化心理。因为华夏民族的诞生和华夏文明的孕育、成长与黄河密切相关。“中国川源以百数,莫著于四渎,而河为宗”(《汉书·沟洫志》),黄河为四渎之宗、百河之首,是中华民族的摇篮,是民族精神的象征和图腾。
黄河流域发现的最早人类距今大约180万年,从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已发现的人类古化石产地和石器遗址绝大多数分布在黄河及其支流两侧。伴随着黄河的涛声,先民们在山岩和林莽中攀缘跋涉,逐渐挣脱混沌和蒙昧,一步步走向文明的曙光。在他们中终于出现了英雄的身影,伏羲、炎帝、黄帝,接着是尧、舜和大禹。
三
大禹是在中华民族的神话谱系中留下“神迹”和可考可证文字最多的一位神祇,也是在我们华夏民族心理中深深扎根的真实领袖和英雄。
尧舜禹时代是洪水泛滥的洪荒时代。“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谷不登,禽兽逼人,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孟子·滕文公上》)
4000多年前,在人类历史上确实存在一个大洪水时期。世界各地各个民族关于先民的记忆和传说,大都与洪水有关。西方基督教的诺亚方舟,还有古代印度和希腊的神话中,都有人类在洪水之劫后再生的故事。对应中国历史,尧舜时代也应该是真实的存在。
面对洪水,和西方神话不同的是,华夏民族的祖先没有寄希望于上帝,也没有逃避,而是用自己的力量与智慧和洪水搏斗、抗争。禹的父亲鲧治水失败,禹受命于危难之际,他汲取了鲧以堵治水失败的教训,采用“高高下下,疏川导滞”之法,领导实施了大规模的治水工程。治理黄河是“重点工程”,大禹“导河积石,至于龙门,南至华阴,东至于砥柱”,辟开了阻挡洪水的山崖巨石,人门、鬼门、神门横空出世,险峻的三门峡由此诞生。
根据历史学家的考证,大禹治水应该是真实的历史,不过三门峡的形成,绝非当时的人力所能为。但无论如何,三门峡在黄河的历史和中华民族的历史上,都永远是一个重要的节点。(洛阳日报 张文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