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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点调查|西红柿大棚旁,有这样一座乡村托育园

发布时间:2025-12-03 18:50:12

山东省平度市崔家集镇,以西红柿种植闻名,拥有4500余个西红柿大棚,年产销西红柿3亿斤。当地蓬勃发展的大棚经济,吸引了众多中青年返乡人员和外来务工人员,孩子的看管就成了头疼的事情。

今年10月,位于崔家集镇吕家村的康贝24小时融合托育中心正式开园,这是山东省首家公建民营的寄宿制托育机构,也是朱秀芹经营的第4家托育中心,总共照护着附近162个孩子。

在农村地区办托育,不仅直面农村老人带孩子的传统影响,更考验普惠托育能否真正落地。“我们这儿生二孩、三孩的特别多。”康贝融合托育中心园长朱秀芹说。

这家托育中心为何建在乡村?

开园首月,康贝融合托育中心三个班65个托位,就迎来了17个孩子,其中还有24小时寄宿的。

宽敞的室外活动区域,全新的教具、玩具,还有专业的尿布台、护理台和调奶台。“新园区设施更好了!”朱秀芹向带着二宝、三宝来参观的刘彩庄村村民葛静静介绍说。

据副镇长李忠刚介绍,近年来,崔家集镇的大棚经济已吸引约2000名中青年返乡,从事西红柿种植、购销及相关产业。

吕家村也不例外。

村文书吕领兵说,村干部在走访时发现,周边几个村约有56名适龄幼儿,存在很大的托育需求。“年轻人返乡种大棚,回到村子的老宅居住,孩子只能留给城里的老人带,两头奔波很不方便。”

吕领兵说,“村集体积极争取,最终这一既能改善村居环境,又能解决育儿难题的项目落了地。”

2018年,干装修的朱秀芹,为了解决女儿没人看的难题,在崔家集镇创办了第一个乡村托育班。7年时间,她陆续在陶家屯村、周家村、吕家村有了园区,从最初的七八个孩子到了现在的162个。

这些园里,壮壮是入托时间最长的小朋友,在这里待了6年。妈妈马焕伟说,家里种着猕猴桃和甘蔗,丈夫在外工作,老人又年迈多病。“一手抱孩子一手推轮椅带老人去医院的时候,太难了。托育解决了大问题。”

除了本地种植户,托育中心也解决了镇上外来务工人员子女的看护问题。

据介绍,崔家集镇有五得利面粉厂和新希望六和集团等企业,吸引了大约两三百名外来务工人员。目前,四个园区有39个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其中28个来自上述两家企业。

“工厂比较忙,以前只能把孩子留在老家。有了托育服务,他们也可以把孩子带在身边了。”朱秀芹说。

全年无休的弹性时间是托育中心的另一大特色。“种地没有周末,农民天亮就得干活,所以我们6点开门。”朱秀芹说,这是和城市托育最大的不同。

走进大棚的移动“招生办”

在“接待”葛静静的第二天,朱秀芹来到附近的刘彩村,在妇女主任杨美玲的带领下,到大棚里开展她的招生宣传。

“我们不像城里,没有‘开放日’,也没有家长会,”朱秀芹说,“家长都在大棚里忙着,哪有空来?”

见到有娃娃的村民,朱秀芹开门见山。她的“招生”简单得只有两件事:

一是钱。“一个月30天不休息,托育费400块钱。二胎国家每月补贴250,三胎补贴300,你自己一个月也就掏一百多。”

二是时间。“我们365天不关门,你早上6点送来,晚上7点接都行。实在忙不过来,放这儿过夜也行。”

这两件事恰恰回应了农村托育的核心诉求。

“在农村贵了没人来。”托育中心一直坚持低收费:日托每月400元,餐费每天10元。2024年起,青岛市对普惠托位按二孩500元、三孩600元的标准予以补贴,机构与家庭各享一半。对低保和困难家庭,她还会减免费用。

100多个孩子的家庭情况,朱秀芹都了如指掌:“半年一次的入户家访,主要是去一些困难家庭,能帮就帮。”

低收费运营离不开政府支持。“吕家村这个托育中心,是当地政府投资建设,算是拎包入住,设施都是配好的,大大减轻了运营负担。”朱秀芹说。

朱秀芹园长的车,像一座移动的托育工作站,载着记者驶向吕家村村民陆鸿妮家的西红柿大棚。一路上,她的微信、电话响个不停,多是家长咨询入托。“遇上家长实在忙不过来的,我就自己去接送孩子。”朱秀芹说。

大棚里,托育中心小朋友一一的妈妈陆鸿妮,正跟婆婆一起干活。“孩子都长胖了,也爱说话了,比在家里强!我们忙起来,在家吃饭都是糊弄,哪像现在这么规律。”

她从自己的角度算了一笔账:每个月托育费400,政府补250,我们只出150。“大棚里采圣女果,一小时挣十七八块钱。老人不看孩子,来帮几天忙,托育费就挣出来了。”

乡村托育的新改变与新问题

在解决孩子看护问题的同时,托育中心也为吕家村的村容村貌带来了积极改善。

据介绍,托育中心所在区域,原是吕家村连片闲置的危旧房屋,环境堪忧。如今,已转变为占地20亩,集托育、民宿、研学中心于一体的综合园区。其中,民宿不仅方便外地家长探视孩子,也成了村里年轻人回乡办婚礼的临时婚房。

对于托育中心,周围群众给予了最朴素的欢迎:在跟朱秀芹入户的路上,有家长送上新挖的地瓜,村民吕明波抬来刚摘的圣女果,邻村村主任也打来电话:“朱园长,俺村的萝卜好了,来拿点!”

当然,这也给托育中心的发展带来了挑战:日常运营中来自村民的蔬菜、水果、米面等实物“捐赠”,如何实现规范入账?这些食材又该如何实现合理监管?

还有就是,托育中心的低收费模式,如何能够持续下去?朱秀芹说,我们正在努力取得3-6岁幼儿的教学资质,进一步拓展服务范围;也在跟村里幼儿园探讨“托幼一体化”合作,让孩子白天在幼儿园学习,其他时间回到园里照看,在现有框架下寻找可行路径。

吕领兵说,接下来,村子还计划引入庭院养老、直播带货等新业态,创造更多就业岗位,同时反哺托育中心的运营。

晚上,位于托育中心后边的一方小院两张炕,是朱秀芹在数个托育点之间的中转站。她和老师们在这里安顿下来,小女儿帮朱秀芹哄着不满两个月的蕊蕊,隔壁间的老师们则安抚着5个留宿的孩子入睡。

“泡奶粉、换纸尿裤、安抚夜哭,一晚上要起来五六趟。”朱秀芹说,24小时看护并不轻松。

托育服务,缓解的是家庭养育压力,背后提振的是一个个家庭的生育意愿。

(大众新闻记者 王雨萌 张铭铭 设计 董赫然)

来源:大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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