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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气象说武冈

发布时间:2014-10-13 12:33:12

叶梦

  资水沿岸城镇的格局大致相同——独武冈不同。

  我初到武冈的那天晚上,朋友邀我夜游武冈城。于灯火阑珊中穿过金碧辉煌的皇城门,古老的街道两边,灯火下摆着许多卖吃食的小摊。抬头一看,一眼瞥见孔庙古老的飞檐,在孔庙殿前有一株晋代的古银杏,系陶渊明曾祖父陶侃手植。有护城河穿街而过,再往前走便是穿越资水的梯云桥,桥头有亭,红栏金瓦,全是古典式建筑。那天晚上我在街上似乎没有看见汽车,灯影绰绰下,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明代的岷王的皇城,好像回到了更为古老的两千年以前的都梁侯国。穿街而过的护城河上有五座桥,系明代建筑。每座桥均以龙为名,有“五龙不出城”之说。我们沿着古护城河走到化龙桥,桥上是一古建筑观音阁,偌大的庙宇建在潺潺流水之上。

  武冈的皇城气氛不只是街道的格局,古建筑的皇城风格,以及那些古桥古殿和古井古阁,让我感受武冈皇城气象的更确切地说是在饮食上。晚餐桌上那只黄澄澄油亮鲜嫩的烤铜鹅是武冈的头一道名菜。果然名不虚传,足以与京城的烤鸭媲美。一南一北,一鹅一鸭,同样是皇城中的饮食。看来一个地方的饮食与历史文化密切相关。

  资水流域的人都兴吃米粉。长沙城中益阳城中都有一两家老牌子的米粉店。那些粉店我都吃过,程序大致相同,熬骨头做汤,讲究一点也只是单独炒码而已。然而武冈人吃米粉,令我大吃一惊,他们居然会把一碗简单的米粉弄得如此复杂,这不由人不佩服。武冈的粉不煮,只烫,不只烫一次,是烫三次,一次用开水二次是用汤。烫一次滗去汤,如此反复。武冈的米粉每一份单独炒码,是现切现炒,炒码的内容极多,有猪肝、肚片、牛肉各种,佐料有香菇、云耳、辣酱、腐乳汤以及其他叫不出名来的佐料大约十来种,大师傅单碗煸炒浇头、单碗做汤,时不时把汤浇进碗里仍复滗进锅里,浇头汤里放了多种佐料,外行人看来是把汤舀进粉碗里又滗出来,仿佛是多此一举,殊不知这样做的道理是把汤里的味不断地渗进粉里,如此精工细作出来的粉,能不好吃吗?

  武冈城好吃的不只烤鹅和米粉,卤菜也很有名,不论是猪肚猪蹄乃至猪耳朵猪尾巴,一律把它们卤制得黄灿灿香喷喷。卤菜都用小车推了,玻璃罩子罩着,很干净,看了那些东西总觉得很勾人。

  武冈地方这么好,难怪武冈人爱家乡。听说武冈籍作家鲁之洛读郭沫若的《洪波曲》,郭在《洪波曲》中提及长沙的凉薯如何好吃,鲁之洛读后颇为不服。他以为:长沙的凉薯怎能比得武冈的凉薯呢?据说当年鲁之洛还给郭沫若寄去武冈凉薯数枚,并附一信,请郭老回答:凉薯究竟是哪一处的好?此事在湖南文坛流传甚广。

  到武冈的那天中午,果然看到了一担担刚出土的凉薯,还带着新鲜的黄土,那凉薯个大皮薄,水分多,买一个撕去皮,洁白,肉质细嫩。咬一口嚼,无渣。那味道几乎与雪梨无异。这便是武冈的凉薯了,我吃了武冈的凉薯,从此理解了鲁之洛。

菜市场上,使我眼热的不只凉薯,还有生姜,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鲜姜,一大爪一大爪的,挑着一担担卖。生姜颜色浅黄而白,像美人的手指,每一指尖上带有一绺凤仙花色的红色,那姜嫩极了,随便碰一下便会断,武冈这地方的姜也不像别的地方的姜那样蠢头蠢脑,可惜的是这姜不能生吃又不便带。只能望姜兴叹了。

  离开武冈的那天晚上,我坐三轮车去逛武冈的河街。从北岸卖木材的沿河码头街到南岸的梯云路,走了一圈。梯云路很窄,是石子路,不平,我们下车步行,街两边都是木板房子。走到梯云路的尽头,一眼看见了资水,顿时使我想起益阳街尽头青龙洲的那一处河滩。此时的资水,正值汛期,江水汹汹,其水量与气势与下游河床窄的地段差不多。

  看过这南北两岸的那些熟悉的沿河街,我突然感觉与武冈亲近起来。千百年来是这一条资水,这惟一快捷的水上通道,沟通了沿岸各地,形成一种流域文化,由于这种文化的浸染,陌生而遥远的武冈城对于我这个益阳人来说是那样熟悉和亲切。因为下雨,我们终于没去成云山,我想这个遗憾为我留下一个由头,若是这次我将城中什么都看遍了,下次就不会想着再来了,我希望有机会再去武冈。当然也惦记着那里的烤铜鹅。

主办单位:邵阳市人民政府台湾事务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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