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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公与貂婵

发布时间:2021-09-09 02:13:33

    关公降了曹操,带着两位嫂嫂同曹操一道回到许昌。

    从桃园结义以来,关公就一直在为了三人的前途而忙碌。大哥虽然很有想法, 但有的时候是显得有些软弱了,而三弟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整日里只知道喝酒、打架。自己一直劳心费力,情况才刚刚好点,便遭遇这次变故。本来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忙碌这么多年了,三十好几的人,除了名声,事业、家庭一无所有,还能再经历几次这样的打击呢?这次降了曹操,恐怕是不能轻易离开了, 以后只有大哥、三弟,他们会怎么样呢?

    曹操得了关公,心中高兴,每日里宴请关公,毫不吝啬地送这送那。但关公反应冷漠,这让曹操很不爽。“到底什么才是关公所看重的呢?”这是曹操做梦都在想的问题。赤兔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的效果,如果他是块铁,显然现在还不是敲打的时候。

    曹操一生好色,而且从不掩饰。但对于貂婵,他却始终产生不了一点龌鹾的想法,不止他,稍有点品位的人,都不会想亵渎哪怕一丝丝这样的美,那似乎更甚于焚琴煮鹤、研大珠以制粉。因为那美是灵动的、端庄的,如夜幕垂落一般不可抗拒!除了董卓和吕布那两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貂婵有个习惯,每月十五月圆之夜,都要出城祭奠亡父王允。曹操就在月圆之夜邀请关公赴宴。于是,相府门口,不可避免的相遇发生了。

    关公看到相府有女眷出来,忙闪避一旁,垂首而立。一顶软轿颤悠悠地出了大门,向西门外去了。

    宴中,曹操提及甘、糜两位夫人,言皇叔福泽不浅。关公神情肃然,并不搭一语。曹操又道:“闻皇叔与云长、翼德亲如兄弟,何独娶二夫人,而不为二弟谋一妇?”

    关公答:“吾与翼德共事皇叔,皇叔乃大汉宗亲,岂可无后?待奸贼既灭,天下已定,吾二人自当纳妻。然此时惟恐皇叔之不立,吾二人又怎敢做此想?”曹操听语中似有讥讽之意,不悦。 少倾,席散。

    曹操见关公时时都把刘备置于首位,明白关公早晚还是会弃自己而去。但苦与关公孑然一身,没有什么能牵制他的东西,终于下定决心,要让关公娶了貂婵。这样一来,即便关公要走,也要带上貂婵,而张飞和吕布仇深,必不能容貂婵,可能兄弟便从此反目。最后,即使得不到关公,刘备也已不足为虑。

    算算时间,貂婵祭月已毕,是该往回走的时候了。曹操忙差人唤刘晔进来。刘晔是曹操心腹。此人智计颇深,是曹操搞阴谋、伎俩的得力帮手。曹操只将意图告诉他,便吩咐他尽快去准备了。细节问题他自己会安排,这样很节省时间。

    汉寿亭候府第门前,一伙黑衣人隐藏起来。汉寿亭候是曹操封给关公的爵位,候爵府是刚刚赶工造起的,现在关公和两位嫂嫂就住这里。

    貂婵的小轿进了埋伏圈,他们没有料到,在许都这个一向治安良好的地方也会有土匪。措手不及之下,轿夫和随从很快都被杀掉了。惨叫声在夜里传的老远。关公禀明嫂嫂,提着大刀,独自出府门查看。一地死人。关公大喝一声:“何处鼠辈,在此生事?” 黑衣人一窝蜂似地逃了。他们都知道这里是关公家门口,他们都没有胆量去挑战关公,况且任务已经完成。

    貂婵看样子是吓坏了。还好关公认得那正是自己赴宴时,从相府出来的小轿。夜已深,关公不愿独自送她回相府,恐惹人闲话。于是差府中杂役往相府禀报,要相府来人接貂婵回去。交代完毕,关公领了貂婵往二位嫂嫂的房间走去,打算让二位嫂嫂陪着她,等相府的护卫。

    貂婵现在清醒些了,打算说些什么,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命,说句谢谢是应该的。可她没有机会开口,关公在她面前三步的距离走着,一手提刀,一手辍髯,一身的孤傲和冷漠,一如撒下的月光。 貂婵木讷地跟着这个绿色的背影,来到一间小屋前。

    “二位嫂嫂可曾睡下? 愚弟有事相禀。” 尽管在屋外,关公还是很认真地行礼。

    “哦,没呢。刚才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叔叔不妨进来说话。”

     关公没有动。“有群贼人打劫,所幸还有位夫人未遭伤害,愚弟想请二位嫂嫂容她在此少歇。愚弟已差人往相府禀告。”

    “快请她进来吧,我二人正闷得慌。”

    关公送貂婵进去,便在门外扶刀而立,左手依然抚弄着他的胡子。

    半个时辰后,那杂役回来了,一个人。他告诉关公,相府的人说:“夜已深,不便调用人手,且教貂婵夫人在关将军处暂歇一晚,相府明日一早差人去接。”关公这才知道,刚才救下的那个女人竟然是貂婵。

    通宵达旦的长立,待嫂嫂起床后,关公独自去后院练功了。

    相府的护卫终于来了,不过是在午后。关公对此很不满,他不喜欢做事拖拉的人。不过他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出去,现在他要睡一会了。

    曹操叫貂婵去,问及昨夜的情况,貂婵只说,幸得关公相救并以礼相待。曹操大致猜到是怎样一种情况了,在他预料中。

    当晚,关公接到相府的邀请,称代貂婵相谢。关公欲不去,来使说:“丞相实为证明貂婵清白,特请汉寿亭候去做个公证。”关公不便推辞,当即辞了二位嫂嫂,上马去了。

    席间,曹操特地安排了貂婵表演剑舞,其名曰:《风起月华》。貂婵早在长安时就特地学过剑舞,实为投吕布所好。后经吕布指点,造诣堪称一流。此时舞的羽衣翻飞、亦真亦幻,直让人目弛神摇。

    舞罢,曹操看看关公表情,笑曰:“何如?如有不足之处,还望美髯公指点,得公指点,此女所幸!”

    关公曰:“一介女流,得舞如此,实天下罕有。舞尽其技,只少了份执著,似略显浮华。指点二字愧不敢当。”

    貂婵一脸迷茫道:“贱妾不明所以,望公明示。”

    “风之幻,月华之瑰丽,舞已尽其妙。然风为风,华为华,风动而华静,风或起或止,华自不为所动。夫人略有以华媚风之意,如此不当了。”

    貂婵满面羞愧曰:“将军指点的是,贱妾明白了。”

    曹操闻得二人对话,心中思量:以此观之,云长不可媚,此事不宜挑明,否则事不济矣。

    宴罢,曹操唤来貂婵,对关公说:“貂婵一生最是钦慕英雄,不若教她随将军去吧?”关公推辞。 曹操又说:“甘、糜二位夫人,怕是寂寞得紧,云长不介意貂婵陪二位夫人解闷吧?”

    关公说:“劳丞相惦记,二位嫂嫂平日甚少出门,有两侍女相陪,日子倒还过 得清净。”

    曹操说:“侍女怎可与貂婵相提并论?云长莫非嫌其先事董卓而后嫁与吕布耶?”

    关公再不好推辞,只得带着貂婵去了。

    侯爵府多了貂婵,气氛比之前好了很多。关公为避免与貂婵相间,每日里除过给嫂嫂问安,都在房里研读兵书。毕竟貂婵是个寡妇。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十五,是貂婵对月祭父的时候了。这日貂婵来找关公,关公从房中出来,站在院中,侧身而立。说道:“夫人何事?”

    貂婵说:“今日贱妾要出城祭奠亡父。” 在关公面前她始终是自称贱妾,这也许和吕布的为人有关吧。

    关公未应,貂婵接着道:“将军知道,贱妾身份低微,在相府中蒙丞相关照,才得以有侍女、随从,而贱妾实在不便要求什么……”

    听到这么委婉得不连贯的表达,关公略微沉思了片刻才弄明白她在说什么。是啊,貂婵的身份一直是俘虏,来到这里也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女。今天出城的话,是没有人保护的,而她又不方便向相府借用护卫。

    关公蚕眉微皱,艰难地做出了决定:“关某就护送夫人一程,但是,早去早回吧。”

    貂婵微微一礼,道:“有劳将军了。”

    府中没有轿子和轿夫,关公去相府借,片刻进去通报的人出来说:“丞相一早晋见天子,此时未归。”关公无奈,又去找张辽、徐晃。这两人是关公在许都仅有的两个朋友了。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出门了。

    要貂婵骑马,实在是无奈之举。而关公现在充当马夫,为貂婵牵马,更是无奈中的无奈了。因为貂婵骑的是赤兔,只给英雄骑的神驹。貂婵骑在马上,抚摩着赤兔光滑赤红的皮毛,竟止不住抽泣起来。关公诧异地看着貂婵,这是他第一次直视貂婵,也是第一次看清貂婵的相貌。貂婵自知失礼,抬手拭去泪痕,道:“将军请恕貂婵失礼,只是貂婵想起亡夫,悲不自禁。”

    关公恍然,自己一时大意,竟忘记这赤兔宝马原是吕布所有。一股歉意油然而生,夺人宝马,又与其妾结伴而行,辱何其甚!关公肃然道:“此马愿是尊夫所有,如今就交还夫人吧。”

    貂婵忙道:“不可!闻将军初得此马,曾拜谢丞相,言使与皇叔千里相隔,亦可一日而得见也。丞相只得将军一拜,便是因为此马。貂婵怎可妄取?”

    关公道:“夫人不必多言,关某向不夺人所爱!”

    貂婵无语。

    摆好祭品,貂婵先祭月,再祭父,最后祭夫。关公也为王允上了柱香。待祭毕,关公说:“难为夫人独记得王司徒,恐怕天下人早已忘了。”

    貂婵的眼泪又滚了下来,说:“貂婵蒙司徒收养,待貂婵如女,此恩便永世也不敢忘。”关公祭王允全是因为他使计除了董卓,其实他并不喜欢王允,因为他杀了蔡邕,一个绝世的才子,更重要的是一个绝世的义士,天下之大,只有他一人敢哭董卓,并且为董卓收尸。关公是很敬重蔡邕的。或许他不喜欢王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王允为除董卓而牺牲了貂婵,他的义女。正是因为他的一计,貂婵的一生才会这么不幸。而现在,貂婵成了世上唯一还记得他,并感激他的人,不知他泉下该做何感想。或许他仍然不会认为自己错了,那个固执的老匹夫。

    数日后,曹操差人来别关公,言袁绍犯境,主将颜良勇不可当。曹操欲自提兵去救。关公欲同行,使者说:“丞相已先行多日,丞相言此等小事不须劳动将军。”

    关公大约明白曹操在想什么了,他认为自己感觉欠了他人情,害怕自己立功之后便弃他而去。另一方面,害怕自己出去打听大哥、三弟的下落。嘿,曹操果然一代奸雄,心思细密,智虑周全。

    不一月,消息传来,丞相白马被围,形势危急。关公听到消息后,当即辞别二位嫂嫂,准备随军出征。貂婵得知此事,便来见关公。说:“将军此去危险,须多加小心!赤兔貂婵留着也是无用,便借与将军吧。”

    “谢相借之义!”也不多言,当下背上行囊,提刀上马往军营去了。

    三日,军队调集完毕,上路了。关公在军队中的地位非常特殊,他没有权利管任何人,也没有人有权利管他,实际上他就像军队中的客人。

    援军一到,曹操军士气大振,第二日便列阵准备与颜良对战。颜良这几日着实风光,连挫曹操十数员大将斩近万人。此时他懒懒的坐在阵中,他不相信曹操还有什么翻盘的本事。援军,他根本不怕,先前的精锐都败了,援军不过是为曹操的垂死挣扎注入一点活力罢了。结果,还是死。

    曹操指着颜良道:“此人连日来挫我十数员大将,着实可恶……”关公看到曹操指的那个人了,立即拍马出阵。他没有在军前向颜良挑战,而是直冲入敌阵。数万人,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大刀长戟发出的森森寒光与正午烈日阳光交错汇杂,远处望之,好一阵腾腾杀气。通常人看到这种阵势都会两腿发软,马也会。

    但关公冲进敌阵了,腿没有发软,人腿没有,马腿也没有。敌人迟钝的反应,和迟到的飞羽根本没有对关公造成任何的威胁。关公一直纵马驰到颜良面前,颜良还在张望呢,刚刚听说有人冲过来了,他还想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咦,这个传令兵怎么见到了我还不下马?”

    “啊,不是传令兵,是敌将!” 颜良的手刚刚抓到刀柄,头就滚下来了。关公下马,抓起颜良的头,把头发系在马上,然后上马,转身出了敌阵。

    那些士兵只知道当敌人怒视他的时候,也报之以怒视,并且拿刀砍他娘的。但他们一时都没明白过来,如果敌人无视他们的时候该怎么办?而且主将死了,这个时候是该逃,还是杀? 逃?可是敌人只有一个呀,这边怎么说也好几万呢,太说不过去了吧。他们每一个人的手都是软的,因为他们很矛盾。而关公的刀横在身前,看上去是那么沉,那么有力,估计穿十层铠甲也挡不住哦。

    赤兔在战场上跑得确实比平常更快,关公感觉很爽。很快他就回到曹操面前了,把人头扔在地上,不发一言,准备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事交给他们做就行了。

    颜良军终于做出决定了,不知是谁发一声喊,大家一起转身逃了,凌乱错杂的喊声似乎还要湮没这边的喊杀声。

    接下来几天,袁绍军都坚守不出。他们在等袁绍做决定,现在公文应该已经在袁绍手上了吧。

    此时,刘备正在袁绍那里坐客。他本来是去投靠袁绍的,但袁绍担心他不甘臣服,没要他,只把他当作客人。那个送公文的小兵把杀颜良的人描述的那么像关羽,这让他

    很不安,他着实担心袁绍会一怒之下杀了他。袁绍知道能杀得了颜良,又是红脸长髯,外加使一把无坚不摧的大刀的人必定就是关公。但他不想杀刘备,他觉得刘备虽然没用,但有了他就等于得到了关公,搞不好还能搭上张飞,换一个颜良,大有得赚。他看得出来,刘备实在怕得要命,那就让他多怕一会吧,这样会让他产生敬畏之心。看到袁绍拿着公文默不作声,刘备不敢发一言。

    这时有人说话了:“主公,不若劳玄德公陪文丑将军去救,如若那将果是关羽,唤他过来便了,如果不是,文丑为兄报仇心切,定会斩那斯以祭兄。”刘备有些感激这人了,但他的话怎么听着那么不爽。二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若这话让他听到,怕是死也不会来投袁绍了。

    袁绍看看刘备,刘备忙道:“如此最好,备时感收容之恩,敢不以死相报!”袁绍点点头。

    文丑可不像颜良那么能沉住气,他一到,即点兵来挑战,口口声声为兄报仇。曹操还没发话,曹洪即拍马应战。败了,换徐晃,又换张辽。看来颜良、文丑的名声真不是盖的,曹操这边,恐怕只有典韦复生才能和他一拼了。

    关公不是曹操手下,曹操没法命令他,但曹操知道关公向来高傲,便说:“颜良、文丑世之名将,果非虚传!看来颜良之死,恐怕是有些侥幸了。”关公不爽,尽管知道曹操是在激他,可人情总是要还的。于是拍马出阵,替下了渐露败迹的张辽。

    文丑估计正是这将斩了颜良,知道大意不得,便想诈败,使个拖刀计斩来将。关公怎能看不出?他可是惯使拖刀计的。但他根本就不用顾虑,因为文丑不知道赤兔到底有多快,文丑还在盘算呢:他快赶上来了吧,该回头看看他的位置了。 头还没转,就再也转不了了。

    关公非常得意,下马砍下文丑的头颅。他不知道,此时刘备正看着他,只苦于无法招呼。曹操手一挥,大军一拥而上,袁绍军丢下无数尸体之后,撤了。

    袁绍作势要斩刘备,慌得刘备忙向袁绍保证,必定说关羽来投袁绍。并且当面修书一封,差孙乾去曹操军中亲手交给关羽。

    关公读罢信,心中忧虑,二位嫂嫂还在许都,马也要还给貂婵,现在肯定是不能走的。便与孙乾商议。孙乾自陶谦死后,一直追随刘备,即使在下邳被围,生死一线的时候都没有与刘备分开,倒是关张二人各个不知所终。最后二人议定,往投刘表,大家在襄阳会合。

    出征归来,关公先往二嫂处报平安,然后找到貂婵。“谢夫人借马之恩,关某得立此功,全是夫人功劳。”

    貂婵看到关公平安回来,心里很高兴。自从吕布死后,这世上就再没有让她牵挂的人了。要知道没有人可以牵挂也是一种痛苦,那是让活人来承受死人所承受的痛苦。

    现在她感觉不到这种痛苦了,因为她有了一匹宝马,可以帮助别人。

    “将军言重了,贱妾何能敢当此誉,还是将军神勇,才得立大功。” 说到神勇,貂婵心中微微一痛。是啊,要说神勇,还有谁能比得上吕布?纵然天下无敌,还是落得惨死,如今怕是没人再记得他了。

    关公想到要走,须跟貂婵知会一声,便说:“吾已得兄长下落,不日便要偕同二位嫂嫂往见吾兄。夫人准备准备,先回相府吧。”

    貂婵心蓦地一紧,失声道:“将军便要走么?……”

    要知貂婵实是不愿回相府的,虽然曹操待她不错,可他毕竟是杀了自己丈夫的人。

    自己在这里的两个月过得很平静,又很幸福,那是从来也不曾体会过的。自己从被王允买入府中,就注定一生的命运和时势结合在一起了,跟随吕布虽是自己心甘情愿,可整日东奔西走,并没有过几天安定日子。况且,吕布之前之后娶了那么多女人,自己不过是一侍妾,要忍受其他人的嫉妒和欺负,何来幸福可言?

    两人良久无话,关公是看到貂婵神情突变,才站在这里陪了她那么久,现在要告辞了。有很多事情还要去准备,曹操的东西要清点一下,然后列个清单还给他,还要安排行程……

    关公施礼道:“关某先告辞了,夫人请自珍重。”

    貂婵惊醒过来,忙道:“不劳将军惦记,奴家自会珍重。” 脱口之下,把“贱妾” 的自称换成“奴家”了,貂婵脸一红。 关公没有在意,转身走了。

    要知道,“贱妾”表示自己是身份低微的女人,而“奴家”表示自己愿以奴仆的身份为你做某些事,一般是奴仆面对主人,或是妻妾面对丈夫时,对自己的称呼。

    貂婵实在是没有东西可以收拾,她的东西都是从相府搬过来的,如今要回相府,还需要收拾什么? 但赤兔便不好办了,自己就一个侍女,显然两人都没法把它牵走。只有找关公借名马夫了。

    关公不想这么快貂婵就来找他了,待弄明白,即点一名马夫,随貂婵去了。貂婵看着这匹神驹有些迷茫,如果自己回相府还是过以前那种生活,这马要来做什么呢?还给曹操?坚决不!这是曹操从先夫手里抢来的,“还”给他,怎么也说不过去。将出大门,貂婵才想起,自己怎么去相府,就这么走着去吗? 自己刚才忘记请关公帮她借轿子了。骑马吗?这马不认识她,不会让她骑的。

    貂婵犹豫了一下,便决定还是走,她不想再去见关公,也许是为了那一点点矜持吧。

    将出府门,赤兔忽然嘶鸣起来,扭着头想挣脱缰绳。马夫不敢放,又不敢靠近安抚它,也不敢再拉着它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貂婵一惊之后有些惘然,赤兔,赤兔莫非你已忘却旧主,另择新主了吗? 好,好,你是马,有你的自由,我是人却有我的无奈。 罢,罢,罢,哪一物从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哪一人从来死后无所牵绊!

    貂婵神情恍惚,痴痴地走出侯爵府,向相府去了,侍女连忙跟在后面。只有那马夫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扯起嗓子便喊:“不好啦,来人啊,快叫关将军出来!”听这一阵喊,院里顿时一片关门倒灶声。

    关公出门登上赤兔便向相府驰去。

    关公绕到貂婵前面,跳下马,驻足而立。看看貂婵神情,没有说什么。貂婵却似不认识他一般,从旁绕过,继续痴痴地走着。关公看此情形,无奈,只好牵着马,不紧不慢地随着。

    本来阴霾的天,云更低了,片刻就开始打闪。只是雨却忍住了,一时没有下下来。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看看相府将到,那雨终于忍不住,倾泻下来。

    貂婵不急不缓,仍痴痴走着,侍女慌了,转头看看关公,关公冲她一摆头,侍女会意,登时撒腿往相府跑去。貂婵未进府门,那侍女便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件大衣,一把雨伞。进了府门,雨伞便用不着了,但貂婵衣衫单薄,如果没有大衣,着实太引人注目。那侍女将伞交给关公,关公接过,旋即转身把马交与门口的侍卫,撑伞走了。

    过了数日,关公打点好一切,准备向曹操告辞。碰巧每次去曹操都不在。关公有些怒了。盘算时日无多,看来明天要不辞而别了。

    今天又是十五,天方暗,关公踱出院中,赏起月来。天上有些淡淡的云,一个硕大的七彩光环松松地套着明月。清风抚弄之下,树影婆娑。关公有些怅然。就要离开这里了,前途未卜,但坎坷是免不了的。只不知何日方能建功立业,娶妻生子?

    正神游五洲间,忽有人来报,貂婵侍女求见将军!关公微微一惊,寻思:她来做甚?莫非来相赠赤兔?不想那侍女却没有偕马同来,只带来貂婵口信,要关公今晚去做客。关公未假思索,张口应下了。随后选了两匹马,二人乘马来到相府。

    貂婵在庭院中摆了酒宴,关公坐下,只是手中仍拄着那把青龙偃月刀。如关公所料,貂婵欲将赤兔相送,又出关公所料,貂婵又送了另外一件东西给他。那是一个纱囊,内素缣而外玄纱,用来盛胡子的。关公系上,纱随风舞,缣却微摇,更添几分威武。

    貂婵凝目注视片刻,忽地笑道:“好,好,好,果一个神武将军!”关公心下嘀咕,怎么貂婵今日有些不同?

    却听貂婵又道:“将军此去路远,后恐无相见之期,待貂婵以舞为将军送行。”言罢取剑便舞了起来。正是那一段《风起月华》。剑或吞吐,裳或翻飞,直如风过荷塘,花叶相映;霜面含笑,看似诡异,又似永恒。

    貂婵一身素衣,但在最后飞旋的那一刻,关公却看到了一抹虹,正如天上的华。迷幻的色彩转瞬间静止、凝固,成为一片殷红。关公猛窜上去扶住貂婵,却见貂婵喉已断,面上尤自挂着那永世不变的笑容,笑得那么凄惨,那么无奈。

    这一瞬,关公终于明白了貂婵,也明白了自己。大刀失手落地,斩碎了貂婵的影,也碎了自己的。云层渐浓,遮了华,也遮了月。风渐渐停止。

    关公终于明白自己错了,原先以为风与华是不相干的两件事物,却原来有华便有风,无风也无华。风正是来自华的深处,皎皎明月便是见证。

    第二天,关公同二位嫂嫂离开了许都。他的大刀没有交与随从,而是横在身前。青龙偃月,何为偃月?非刀锋之光胜似明月,实为召唤那一抹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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