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骆志平
唐人的窑火, 牵 着 一 百多首唐诗的 “弃儿”,走走停停 , 徘徊在全唐诗门庭之外。 老窑工用泥釉 挥就 的 心语 , 没留名姓 , 韵脚轻松 。
然而,放在铜官窑族谱上, 憨情野趣,其乐融融。那份温暖, 有如 浮在江面的航灯 ,一路延伸, 点亮了 “海丝”路上的牵念。
1 1 00多年了,76条 古 龙窑,心存忐忑,生怕一不小心,化作 了 尘泥。 不过 ,十里陶城,春风鼓荡,不仅窑温未褪 , 石渚码头的榫卯 ,还 越拓越 精神 。
唐诗的 “弃儿”,从 泥土中 爬起来, 拍拍身上的泥土 , 迈入了唐诗的殿堂 。只有 那条 远行的 “ 黑石号 ” ,带着月光的思念,酣沉于印尼水域 中 ,时而 盼 回家,时而想远行。
是谁 , 用江岸的柴火,点燃了最早的窑膛,让 china的眉宇上,多出了一抹“长沙彩”。又是谁 , 将第一条江船,泊在石诸湖,垒石成路,砌屋延街,在湘江的臂弯,搭起了海上丝绸之路的 第一个 码头。
不然, 石 渚 湖 这样的小水湾 ,顶多跟随四季的脚步,潮起潮落,岂会 知道 “海上丝绸之路” 在何方 。 从码头装窑运货的那天起,扬 帆起航的 江 船,沿着宁波、扬州的方向,掀风起浪, 越走越远, 好像异域的胡人,才是窑火牵念的 至 交。
江风 带着唐人嘱托, 寻找唐诗 的 “弃儿”, 有人在唐窑坡前 , 抹了抹额上的釉泥, 翻了翻先 人的 口袋 , 发现里面 留有太多唐人的痴念。一个 江岸码头 ,撑起了唐 人 内心的 烈焰 ,噼里啪啦的柴火, 烧 红 过 半边天。
那些手持刀叉的西域来客,坐在龙窑脊背 上 ,吹着江风 , 喝着米酒 。 时间久了, 又学着 握 起了 毛笔,写写画画, 居然 烧制出 了 几把想要的执壶 。 扭捏的笔触,不敢奢奔,游走于胡人的花草中,却惊起了石渚湖上的水鸟 。
东汉的张仲景,把脉古潭州,那时的窑温太低,还烧不出多彩的釉色。然而,煲汤熬药的陶罐并不少,早在新石器时代,就走入了 平常 百姓 家 。
老郎中坐堂 把诊 ,开出的单方不一样,心心念念的都是江岸的疾苦。 有时 , 贴着唐诗 “弃儿”的面颊,嘘寒问暖 。有时,勒住 受过风寒的江舟,止咳平喘。 有时,捧起草丛中的萤火,悬灯夜读。
国风入座, 元气回流 , 经络 通畅了 , 瘀滞自然消失。 十里陶城,昂首挺胸, 远方的呼唤,越来越清晰,铜官窑挽着国风的臂膀,走进了又一个春天。
沿着月光的感怀,石渚湖 摇身蝶变,成为了国风鼓壮的乐园。 但 黑石号扬帆远航的码头未改。李群玉那首 “焰红湘浦口,烟浊洞庭云”的 窑堂绝唱 ,除了 飘荡在唐窑坡 的 眉宇上 ,也刻 入了 国风乐园的最里层。
五代时,石渚草市,连同这里的码头,一同毁损于战火 。七十年前 ,围湖造田, 才有了现在的江堤。 几经辗转, 老龙窑醒了, “ 黑石号 ” 的记忆浮上了江洲。远逝的江风 回来了,回到了 “海丝”路上 最早的码头,回到了 铜官窑昔日的怀抱。
还记得那位打着 赤膊 的老窑工么?喝过半斤烈酒,在陶壶上写下一首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亦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的诗篇,便越过国风门槛,用炽烈的柴火烧出了心中的“女儿红”,而那位殉情于窑火的小女子,也化身于铜红彩釉中,成为了“海丝”路上最美的新娘。
有人说, 黑石号触礁的那一 刻 ,石渚湖的月光 消失在云霄 , 江风吹灭了窑火 。从此, 窑膛落寞,窑岸迷茫 , 远去的江船, 多出了一份幽深的牵念和守望。
还好 ,石渚遗梦,巧遇国风之士 。 匠心 云集 , 唐人的榫卯,承梁托柱,一层又一层,往外延展,架起了大唐的 雄姿。 国风来兮 ! 窑火旺兮! “海丝”的 彩羽 , 又 披上了十里陶城的双肩。
几个窑工的 后裔 ,站 在舜子街前高喊 : “快来看,黑石号回家咯!” 那份开心,好像春风收到了杨柳吐芽的喜讯。从江滩的最底层,翻拾出几片遗落的 “长沙彩” , 用唐人的衣 袖 擦一擦 ,胡人的发髯 还在 ,卷着的波斯纹, 带着椰枣的风情,浮现于江心 。
隐约归来的岁月,赶快穿上窑工的衣裳吧,窑膛中的焰火, 摇动起了檐角的 风铃,正将鎏金古拙的笑 容 ,矗立成江岸的烟 囱 。 那些端着豆子芝麻茶的远方来客,不要心急,窑火煨出的滚烫,远比江风来得猛。
“ 春水春池满 ,春时春草生。春人饮春酒,春鸟弄春声。 ” 讲起 “瓷别千年,窑望铜官 ” 的往事, 老码头上的 柴火 依然 呛鼻, 搂着春风的杨柳,细雨缠身,黄莺未开口 ,幸福的泪花已落桃红中 。
用唐人的水袖打扮宋人的婉约,用宋人的婉约 擦亮 明清的 眼眸 。叱咤江湖,掰得赢手腕,才是仗剑天涯的高手。铜官窑不露声色,独执天下第一把彩壶,溯源归宗 ,坐的就是第一把交椅 。
该留存的容颜,还是那么的眼熟。诗文壶、模印贴花壶、青釉褐绿飞凤纹壶、青釉褐蓝连珠纹大罐、白釉绿彩写意纹壶、青釉褐绿云纹碗等。每一件晾出的 “ 长沙彩 ” ,都带有唐人留下的 胎记 。
唐人的手帕,擦不干窑工身上的泥汗。唯有国风归兮,轻摇桨橹,才能点燃江岸的窑火。看!四面的唐檐,披上了彩脊,走进舜子街,心思 未动 ,绣球就抛进了怀抱中, 若不是旁人扯扯袖 ,还真以为绣阁之中藏娇容。
绸庄的彩匹,摆到了阶檐上 ,隔壁就是藏春楼,披身锦衫去串门,才知石渚湖畔春水深。 舞龙狮的、玩杂耍的、踩刀锋的、玩陶 玩 瓷的,贴着古人的吆喝挤过来, 稍不小心 ,就 踩到了脚后跟。
坐在 湖岸 茶楼上,观景聊天,铁花如雨,打得寒冷的江风脱衣裳;烟花一路上蹿,冷不丁 “砰 砰 ” 几声 , 吓 得星星落入湖水中; 扬情的 水秀 , 直起身子, 晃 到了月亮的跟前,耸肩甩臂,好像跳起了贴面的锅庄。
最炫的当属 那些 无人机, 国风布阵, 智能演绎 , 带着 开门 纳福的喜悦,星星点点,化作吉瑞祥和的盛景,把普天同庆的热烈置入到了烟花绚丽的 天空 。
宫廷的眉宇,非遗的巧 作 ,民俗的情 理 ,古人的风骨。十七面国风招展的 旌 旗,穿插在楼台亭阁中, 还有那么多的 博物 馆, 3D演院来捧场, 石渚湖 的窑火,蹿入了国风中,在听雨轩围炉煮酒,几只小燕子,悄悄飞过来,嘴里衔着一个最小的春天 。
唐诗作韵脚,宋词填新阏 , 万千对仗立窑岭,这就是国风乐园的阵仗 。今夜元宵,窑火微曛游人醉 , 半是潮红翻涌,半是春酒暖怀。 倘若李群玉再次划桨来铜官,准会 细踏窑膛春色,续写《石渚》弦 歌 。
来源:新湖南
湖南省人民政府台湾事务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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