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古城史话之十三 孙栩抗金

　　宋辽两国经历过非常惨烈的战争，胜负各半，精壮男丁死了不少，战略局势没有任何变化，于是签订《澶渊之盟》，约为兄弟之国。这相对和平的一百二十年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一个文明大跃进，很多科技文化成就都发生在此时，经济建设更是一日千里。

　　虽然双方不再在战场上大动干戈，但阴谋还在继续。辽帝国通过扶植宋帝国西北边陲的党项部族叛乱，以达到战略牵制宋帝国的目的。党项首领李元昊，建立著名的西夏帝国。对此宋廷非常恼火，但也无可奈何。

　　公元1081年，宋神宗想通过一次大规模讨伐，荡平西夏。面对这样的形势，西夏赶紧向辽国求援。事实上，每次宋军进攻西夏，西夏都会向辽帝国求援。辽国一般会从中斡旋，严重时也会陈兵边境以示压力。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干涉要有借口，辽帝国遣使重提一百年前的领土纠纷。宋辽双方经过反复交涉，最终议定宋方将岁币从三十万提高到五十万，辽方则默许宋军灭夏。最后，宋军无功而返，西夏也大伤元气，辽帝国成了唯一的赢家，只耍了耍嘴皮子，就平白无故的增加了岁币。然而，亡国的祸根却从此埋下。

　　宋神宗对辽方的违约非常恼怒，临终前留下遗诏：“能复燕山者，虽异姓亦可封王。”这个赏格相当诱人，可是难以实现，渐渐被人淡忘。

　　公元1111年，宋帝国循例派遣使节前往大定府祝贺辽帝国皇帝的生日，童贯担任副大使职务。那一天，童贯下榻芦沟桥招待所。晚上，一个辽国汉人马植悄悄地进入童贯房间晋见。在这次晋见中，他向重贯提出收回燕云十六州的秘密计划。

　　马植用的辽国对付宋的策略，他告诉童贯：“辽帝国东北边陲，有一个女真部落，骁勇善战，对辽帝国的暴政，切齿痛恨，有随时叛变的可能，一旦叛变，辽政府绝没有力量控制。我们如果派人从山东半岛出发，从海道跟女真缔结军事同盟，东西夹攻，燕云十六州垂手可得。”

　　这计划非常实际，童贯大为兴奋，就把马植秘密带回，介绍给宋徽宗赵佶。赵佶跟他谈话之后，采纳他的意见，于是立即着手实施。以购买马匹的名义，派遣使节从山东半岛，渡海前往女真部落。女真在宋帝国的扶植下，短短数年，已经拥有了完善的国家机构和军队组织，完全可以与士气萎靡的辽军一战。

　　公元1122年，童贯终于将15万陕西军和数万藏、羌军集结于雄州，联金伐辽。金宋军队突然采取军事行动，对辽国是一个晴天霹雳，他们再没有想到一向卑躬屈膝的宋帝国，会在朋友背上插上刀子。辽国派人晋见童贯说：“女真叛变作乱，贵国也应对它厌恶。如果贪图眼前小利，捐弃百年友谊，去交结豺狼，只会种下将来无穷祸根，尚请贵国考虑。”但是异姓封王的诱惑始终在童贯眼前挥之不去，童贯继续督军前进。辽军只好迎战，两国在芦沟桥相遇，宋兵团两路大军，同时溃败，宋军被敌人的铁骑冲刺，死伤殆尽，死体盈路。金帝国接到宋军溃败的消息，也大吃一惊，他们固然知道宋军衰弱，但不知道衰弱到这种地步，这对他们是一个新的诱惑。完颜阿骨打知道宋军不能按约定会师，径从居庸关南下，进攻燕京。那些把宋军打得落花流水的契丹兵团，跟金军一经接战，即被击溃。辉煌二百年的契丹帝国在宋金的夹攻下轰然倒塌，皇族后裔耶律大石，集结残余兵力，向西流亡。在起儿漫城，(乌孜别克纳沃伊城)，组织新的中央政府。

　　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宋帝国派遣马植到燕京，仍向金帝国索取燕云十六州。完颜阿骨打告诉马植，因为宋军并没有履行条会师，密约也作废。不过完颜阿骨打贪图进贡，他允许把太行山以东的七州交结宋帝国。附带条件是，燕京是金军攻陷的，所以燕京的赋税应纳给金帝国。马植目瞪口呆地回到雄州，向赵佶飞奏，赵佶急于取得这场胜利，全部接受。

　　但是，关于朔州等地的交涉非常棘手，不过完颜阿骨打为了交好宋朝，要求宋朝出一部分犒军费，就把朔、应等八州归还宋朝，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完颜阿骨打死了，其弟弟完颜吴乞买即位，当时的朔州契丹守将韩正干脆将朔州献给大宋，完颜吴乞买很生气，让金兵又攻下了朔州。宋帝国拿出协议和金帝国再交涉，金帝国只好将朔州让给大宋，宋于朔州设立朔宁府。但是，金使臣向宋索取马植答应的20万石粮食时，宋宣抚使谭慎说，“马植算什么东西，他承诺的，怎么能算数。”金帝国也有被忽悠的时候。

　　但是，不管怎么说，宋收回了丧失一百八十年的燕云十六州，赵佶成为中国人的救星，童贯被封为广阳郡王，全国人民狂欢庆祝。但是历史并未到此为止。

　　金太宗完颜吴乞买金宣布赵佶叛盟毁约的罪状，起兵攻宋。十月，金帝国就对宋帝国发动总攻，分两路南下。东路元帅完颜斡里不攻燕京，目标开封;西路元帅完颜宗翰，攻太原，目标洛阳。

　　朔州守将孙翊勇武而且忠于朝廷，是北宋抗金名将，镇守朔州很有名气，金人对他也很忌惮。金兵攻朔州不下，直接去攻太原，太原告急，孙翊就把守卫朔州的任务交给他人，领军支援太原，他领兵在太原外围与金兵展开激战，虽然他的军队兵少将寡，但是士气很强，完颜宗翰也拿他没有办法，西路军被坚守不下的太原所牵制，顿兵城下，居然无法与东路军会合。完颜宗翰看到孙翊勇猛难当，便用计取。于是加紧了对朔州城的攻势，攻下朔州后，便驱赶朔州的百姓到太原城下，孙翊带的士兵多是朔州人，看到亲人，军心大乱。史载“孙翊之离朔，旬余之间，朔守以城降于贼，而翊麾下多朔人，至是粘罕驱朔之父老以示翊军，于是翊军变，翊方战，为叛徒害之归贼。”可惜一代名将，死在叛将刀下。

　　东路兵团，抵达黄河，赵佶听到消息，传位太子赵桓，率领他的旧有臣僚，出城向江南逃走。赵桓召集紧急会议，李纲主张坚守待援。还没有议论完毕，金军已渡过黄河，抵达城下。完颜斡里不因为西路兵团被阻，不能会师，而宋帝国勤王的军队渐渐集结，感到力量薄弱，所以带着所得到的金银和割让土地的文件，向北撤退。

　　金军撤退之后，李纲被贬出开封，赵佶也逃难归来。没有在国防上采取任何防御措施。可是，阴谋却在暗中进行。赵桓写一封密函给远在西方天涯的耶律大石，对过去叛盟的事表示歉意，要求恢复百年来的传统友谊，对金帝国夹击。赵桓竟把如此重要的秘密文件，交给金帝国派到开封催缴欠款的使节萧仲恭，用重贿请他代为转交给西辽。萧仲恭回国后立刻就把密函呈给完颜吴乞买。

　　公元1126年，金帝国对宋帝国作第二次总攻。仍分兵东西两路南下。用两个月的时间，把华北三十余万平方公里土地，全部占领。在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到了十一月，两路兵团在开封城下会师。

　　宋帝国本来想坚守待援，但这时候一个无赖汉郭京出现，声言他会神术“六甲法”，可以把金军消灭，生擒两路元帅。六甲法是挑选男子七千七百七十九人，经过咒语训练后，即刀枪不入。兵部尚书孙傅和一些高级官员，都深信不疑，于是赵桓决定作战。郭京指定的日子到了，他命城上守军撤退，不准偷看。然后大开城门，命他的神兵出击，出击的结果可以预料，全被歼灭。如果不是把守城门的战士急把城门关闭，金军可能乘势冲入。郭京说：“这必须我亲自作法。”于是他率领残余的神兵，缒城而下，下去后，头也不回地就一溜烟向南逃走。就在此时，金军猛烈攻击，攀城而上，城上没有守军，钢铁般铸成的首都开封，霎时陷落。

　　金军终于把赵佶、赵桓逮捕，宣布金帝国皇帝的命令，二人被罢黜为平民。赵姓全体皇族三千余人，包括驸马和宦官，被一队牛车载向三千公里外，朔风怒吼的东北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