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越千年 洹北商城尽藏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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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黄沙弥漫，锣鼓争鸣，有多少英雄豪杰、乱世枭雄在这片土地上演绎豪情。自殷商王朝开始，从辽国到金国，从元朝到清朝，安阳这座古城的历史就充满着光荣与梦想、艰辛与磨难、屈辱与抗争。历史，使得安阳这扇古都之门在沧桑中变得沉重。而现代安阳的辉煌，则使这份沉重变成了这座城市的厚重。

　　盘庚迁殷遭质疑

　　好似有意眷恋这座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古都，洹河在安阳市区折了六七道弯。3000多年前的商王远见卓识地把自己的宫殿建在了洹河边，这就是现在人们已知的殷墟。然而在史学上关于商王在安阳建都的争论颇多，尤以盘庚所迁之殷是否即是此地为最。《史记·殷本纪》曾言“盘庚渡河南，复居成汤之故居。乃遂涉河南，治亳。”集解引郑玄曰：“治於亳之殷地，商家自此徙，而改号曰殷亳。”这些说法皆是言盘庚所迁之地是河南之偃师，只有《古本竹书纪年》言“盘庚自奄迁于北蒙之殷，在邺州南30里，273年更不徙都”中指明安阳小屯即盘庚以来之旧都。

　　1981年杨锡璋发表《安阳殷墟西北冈大墓的分期及有关问题》指出“我们怀疑，盘庚、小辛和小乙三王都的地点可能并不在安阳殷墟。”1984年彭金章、晓田在全国商史学术讨论会上发表《安阳小屯非盘庚始都辨》，提出盘庚所迁之殷并非安阳小屯，其根据一是安阳殷墟未见武丁前的甲骨卜辞；二是殷墟发掘出土的遗物与建筑属武丁以前者非常少；三是王陵中无盘庚、小辛、小乙的墓。所以安阳小屯可能是从武丁时才开始建都的。

　　对此，孙华、赵清在《盘庚迁都于偃师商城说质疑》中针对否定盘庚迁殷的研究者所提出的几条理由逐一作了分辨，认为盘庚至小乙的甲骨文没发现，不足以否定盘庚迁都于安阳殷墟，因为在其他地方亦尚未发现武丁以前的甲骨文；小屯版筑基址的发掘是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进行，受当时发掘方法的限制，其年代分期已难确定；西北冈大墓中依邹衡分期有殷墟文化一期的(M1217、M1500)。1990年邹衡发表的《西亳与桐宫考辨》认为，半个多世纪的殷墟发掘已基本证实了古本《竹书纪年》盘庚迁殷于邺南殷墟说的不误，偃师尸乡沟商城下限年代不晚于二里冈上层，其与绝对年代相当于武丁时代的“殷墟文化第二期”的遗址相距尚远，二者不能衔接，所以可以肯定尸乡沟商城决非盘庚所都。

　　殷墟之前有王城

　　有关安阳殷墟问题进行争论的第二个问题，是此地究竟是否为都城的问题。否定安阳殷墟曾为商晚期都城的看法，早在1970年就由日本学者宫崎市定提出过。1985年秦文生发表《殷墟非殷都考》，提出安阳殷墟没有城墙、街道、宫城、大型宫殿，未具王都规模，且与陵墓区无距离，认为安阳殷墟只能是武丁——帝辛时的王陵区与祭祀场所，武丁至帝辛时期的殷都，可能在淇县朝歌。与秦文观点近同的是胡方恕的《小屯非殷都辨析》，认为小屯只是宗庙或王室档案馆之所在地。

　　对上述否定安阳殷墟为都城的观点，陈志达《安阳小屯殷代宫殿宗庙遗址探讨》、杨锡璋《殷墟的年代及性质问题》等文章均提出不同看法。陈文认为小屯建筑中的乙组基址主体为殷之宗庙，称安阳殷墟为王都或都城，与“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的记载相符合，在洹河以南、淇水流域，黄河以西地区未发现大范围的殷商遗址，所以对安阳殷墟是殷王都不宜轻易否定。杨文则指出殷墟并非没有宫殿，而是既有宫殿，也有宗庙，既住人，也进行政治活动及祭祀活动，城内有墓葬，偃师、郑州等地商城亦然；目前有些公认的上古时期的王都遗址也都没有城墙。认为目前怀疑殷墟非王都的说法，并不足以动摇殷墟作为商代后期王都的地位。

　　安阳师范学院研究地方史志的王迎喜副教授说：“《史记·殷本纪》有明确记载，商王仲丁迁都于隞，也就是现在的郑州市西北；而他的后人河亶甲‘居相’；河亶甲的继任者祖乙又把都城迁到了‘耿’，即现在的山西吉县。郑州—安阳—吉县，商王的都城如此频繁地迁徙，主要是由于黄河泛滥造成的。”《续安阳县志》记载，殷商时黄河“自浚县西南折而北，历内黄、汤阴、安阳、临漳……至钜鹿”，又载“河亶甲时，嚣有河决之害，迁都于相；至祖乙时，相有河决之害，迁都于耿。”这些历史文献都指出，在盘庚迁都至现在的殷墟之前，河亶甲就已经在安阳建过王城。

　　商代王城寻实证

　　1960年至2002年，殷墟商城的地位从怀疑到发现整整跨越了40多年，直至1999年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在殷墟西北发现了一座面积达４．７平方公里的都城遗址，并把它命名为“洹北商城”，才最终解开了殷墟就是盘庚都城的疑团。

　　洹北商城的发现，经历了一个十分曲折的过程。上世纪60年代，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的杨锡璋先生曾经在其撰写的洹河流域调查报告中，列出了一个地点：洹北花园庄东；1964年，安阳博物馆在花园庄南清理出一批青铜器；1979年，又在花园庄以东的董王度村发现一批青铜器；1980年，考古所安阳工作队在花园庄北发掘了一批商代墓葬。这4次考古发现的地点极为集中，但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为当时的学术界所重视。

　　1997年，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队和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合作开展了“洹河流域区域考古调查”，又正值“夏商周断代工程”正式启动，学者们对洹北花园庄附近进行了小规模的发掘，获得一批实物资料。唐际根等人整理后认为，这一带的遗存应该略晚于郑州，而又早于殷墟。1998年，唐际根、刘忠伏等人按照洹河流域区域考古调查课题组的既定部署，又做了重点调查，证实1960年以来的4次发现属同一遗址，其面积应在150万平方米以上。1999年11月，刘忠伏等人发现了洹北商城的地下城墙基槽夯土。之后，经过两个月的钻探，唐际根、刘忠伏等将四面城墙基槽均钻探出来，并最终确定该城址呈方形，面积超过4.7平方公里。至此，洹北商城遗址惊现古都安阳。

　　千年都邑未解之谜

　　面对规模恢宏的商代王城，让人不由得赞叹——在3000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居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创造手笔。排列整齐的柱洞，可以让我们想象到当时这里建筑的恢宏气派，以及由此而营造出来的庄严肃穆的氛围。其结构之严谨，用料之讲究，无不闪现了先人们智慧的光芒和独运的匠心。在那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创造出这样雄伟的建筑，是怎样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填补了早商文化和晚商文化之间的时间缺环，只是洹北商城及其遗存重大意义的其中之一而已。”唐际根谈到洹北商城的意义时说，“从考古工作者的角度来讲，这是我们通过多年的野外调查，分析大量的古文化遗存和古地貌资料后，主动找到的一处商代都邑遗址。这一发现方法论意义尤其重要。多年以来，人们对为什么商人要选择殷墟一带为其都邑充满疑惑，现在洹北遗址的发现，有助于我们了解洹河流域这一特定区域内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城市化进程。今天，借助当年发掘和复原的图纸，我们可以非常直观地想象这座中商都邑的恢宏规模，但这座至今已在地下沉睡了数千年的都邑，对人们来说还有太多太多的未解之谜。”

文章作者：罗鹏文章来源：法制报豫北新闻

安阳市台办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