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英雄 跨时代的历史论证

    在近900年的历史演变中，中国由一个强调文化上的华夷之邦转换为多民族建构的现代国家，汉民族的历史英雄岳飞可以称为整个中华民族的英雄吗？1951年以来，关于这类问题的争论时断时续。2002年12月，就在岳飞诞生900周年前夕，中学教科书学习参考书删去岳飞民族英雄的记述一事，一时间成为全国性的热点。从国家到地方语境里不断争论而形成的反差折射出当代中国公共记忆里多民族认同的内在紧张。

　　在古人眼里，岳飞最值得景仰的，首先是其军事指挥才能，其次是其对君王、对朝廷的忠诚，及对部下之义。这种美德是普适的、永恒的。当年生活于驱逐鞑虏而建立的朱明王朝之下的人，与后来又生活于满人统治之下的人，都会接受这些美德。那个时代的人们虽有夷夏之辨，虽有种群意识，却没有现代的民族意识，因而不论哪个种群，都可以从岳飞身上看到可景仰的美德，对岳飞的评价，虽历三族、四代而无变化、无争议。

　　据悉，由余桂元主编的《大纲》2002年首季公布，当中提到要“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科学地分析对待我国历史上的民族战争，抗金英雄岳飞是国内民族之间的战争，是兄弟阋墙，家里打架，基于这一观点，我们只把反对外来侵略的杰出人物如戚继光、郑成功等称为民族英雄，对于岳飞、文天祥这样的杰出人物，我们虽然也肯定他们在反对民族掠夺和民族压迫当中的地位与作用，但并不称之为民族英雄。”

　　岳飞是不是民族英雄早有争论，争论焦点在于宋金战争的性质问题。“宋金战争是国内民族之间的战争，是兄弟阋墙、家里打架”，只有“反对外来侵略的杰出人物”才算是民族英雄，所以岳飞不是民族英雄。对此，持反对意见的学者认为，此观点破绽太多，经不起推敲。当时，宋金就是两个国家，岳飞不是先知先觉，又怎能预知面对的金兵再过800年会变成兄弟？持此种观点的人是用今天的“大中华民族”的概念看历史，荒谬的让人无语。

　　但是，是否就能说岳飞一定是民族英雄了呢？也不能。说岳飞是民族英雄同样也是用今天的标准看历史。另一种观点认为岳飞是否是民族英雄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伪问题。要说清这个问题，首先谈一下“民族英雄”这个概念。民族英雄是一个民族在反抗外来民族的侵略、压迫的斗争中做出了杰出贡献的人物。“民族英雄”一词出现于上世纪30年代，古代没有这种称呼，也没有这个概念！也就是说从语言学角度讲，岳飞是民族英雄也是我们现代人后加上去的。

　　民族国家是近代才出现的，民族国家成员效忠的对象乃有共同认同感的“同胞”——抽象的民族。与帝国不同，民族国家视其疆域为神圣的和不可分割的。民族国家的主权意识相当强烈，主权属于民族。同帝制国家中皇权高于一切相同，主权高于一切，也高于人权。当然，民族国家的主权观也有很多问题，甚至给人类带来的苦难、仇恨和罪恶不亚于帝制国家。民族国家最重要的影响在于通过国家政策制造了一个统一的民族文化，民族国家一般趋向于制造一个统一性，可以说先有民族国家然后才有民族。

　　理解历史，尊重历史，尊重古人，从人的角度、而不是从意识形态的角度看岳飞。岳飞从来不是为现代意义的“民族”、更不是为二十世纪才出现的“中华民族”奋斗的，他是在忠、孝、仁、义等传统观念支配下，为君王为黎民而战，其中彰显了忠勇之美德。这美德表现于具体历史时空中，但自身却是永恒的、普遍的。岳飞以“莫须有”罪名屈死。今人没有必要以“莫须有”的标准拔高他，更不应以“莫须有”的标准来贬低他。”我们说，勇敢，无畏，虽万千人吾往矣，宁可站着死决不跪着生，反对异族杀戮不屈不挠战至最后，不要说当代中国人，哪怕是西方人，哪怕是当时他的敌人，也可以理解、接受、赞美这种美德，并被其英雄行为感动。因为这美德，他就当得起英雄之美名。

　　“英雄”的称呼不仅具有历史性还有时代感，社会在进步，人们的伦理道德观念也在变化，20世纪前不知道有“航天英雄”。现代社会不会把“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再称为“英雄”。说岳飞不是“民族英雄”是没有道理的，说岳飞是“民族英雄”又是不确切的。所以当问到岳飞是不是“民族英雄”时，应该这样回答：岳飞是宋代中华民族的“民族英雄”。同样道理，抗战时期的英雄也要加入时间定语称他们是抗日民族英雄。民族英雄虽然有历史感和时代感，但是民族英雄的“爱国主义精神”却是跨时代的。

　　人类社会的观念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不可能牢不可破，但一个民族的主流价值观应该相对稳定。因此，可以认定弘扬和保护中华文化、保卫以中华文明为主体的民族国家就是爱国主义。凡是对中华文化做出贡献的人物都是中华民族的杰出人物，而保卫中华文明为主体的民族国家不受异族入侵和破坏则是中华民族的民族英雄。

文章作者：佚名文章来源：法制报豫北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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