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果金灿灿

文/曾康乐

老婆故乡岳阳县黄沙街和谐村张凤仪屋的秋天，是被一缕绵长的甜香和金灿灿的黄珠子拽着来的。那金灿灿的黄珠子挂满了村后2000多亩山坡上的栀子树。

这天，开园摘果了。村民们从各家各户赶来，摘一斤五角钱，手脚快的一天能摘400多斤，能收入200多元钱。这是村民们很乐意干的事情。而这都得益于春天栀子花开得好，香气四溢，慢慢散开，绕过青瓦白墙的屋舍，钻进半开的窗棂，连空气里都飘着温柔的絮语——是栀子花开了。漫山翠叶间，雪白的花苞次第舒展，风一吹，花瓣轻颤，把整个冲都浸在花香里。我家那栋立在栀子花山坡下的楼房像裹了一层香雾织就的轻纱，夜里躺在床上，恍惚间竟觉得自己枕在栀子花丛中，那种被香气包裹的感觉，是城里人无法想象得到的。我们在栀子花开的那几天，在家睡觉连梦里都沾满蜜甜。

谁能想到，这满坡挂满金灿灿黄珠子的栀子园，曾是乡亲们眼里“啃不动的硬骨头”？从前的村后，是杂乱的荒坡，杂树疯长到遮天蔽日，藤蔓缠在石头缝里，脚下连条正经路的都没有。要把荒坡改成栀子园，先得清杂树、整土地，还得修通山的水泥路、建抽水灌溉的泵站，每一项都是“吞钱的窟窿”。乡亲们望着荒坡叹气：“这日子画的蓝图，哪是咱能扛得起来的？”

村“两委”没打退堂鼓。他们蹲在坡上摸了大半个月，图纸改得卷了边，最后拍板：“得找专业人干专业事。”他们揣着土地规划图跑遍县城，通过村贤在长沙工作的张一彬先生引来了杨莉的湖南洋利农林科技公司——这位杨总不一般，她是连续三届的全国人大代表、全国十佳农民，眼里满是干事的劲儿。洋利公司一到张凤仪落地，难题就解了大半：他们凭着多年种植栀子的经验，投资开荒种栀子。没多久，挖掘机开进了荒坡，杂树被清得干干净净，土地整得平平整整，水泥路绕着山坡蜿蜒，泵站里的水管顺着田垄伸到每株栀子苗根下，荒坡终于有了新模样。

最让乡亲们安心的是村“两委”与杨莉代表经过多次协商，给村民们带来的“长久账”。洋利农林与和谐村村委会签下了30年的租约，每年春天，租金准时打到村集体账户，再分给家家户户——这笔钱够老人买营养品、够娃娃们添新书。等栀子花开、果子熟了，乡亲们还能来栀子园里干活：春天摘花苞，夏天除杂草，秋天收栀子果，按斤算工钱，手脚麻利的一个月能挣不少。王婶说：“从前守着荒坡没盼头，现在闻着花香还能挣钱，心里亮堂着呢！”

现在正是今年的栀子采摘季节，新任村总支书邹正国组织乡亲们前来采摘，为了创造一个和谐的氛围，镇里驻村干部，派出所民警都来到了采摘现场，帮助洋利公司收集好采摘的栀子果。

洋利公司把栀子的“价值”挖得更深。栀子花的花语里藏着“永恒的爱与约定”，便顺着这份浪漫，把栀子园打造成了观光胜地。每到花季，城里的青年人、大学生呼朋引伴来这儿：在花海间拍一组写真，听邹书记讲栀子种植的故事，跟着乡亲们学晒栀子花干；研学团队还会走进栀子精深加工车间，看栀子果如何提取天然色素、藏红花素、栀子苷、栀子油，栀子果如何变成中药饮片、果汁饮料和药食同源的产品——那些曾在荒坡上不起眼的花果，转眼成了能传递爱情与自然之美的“宝贝”。非花期，栀子园里也有新意：春天观叶、夏天采花、秋天摘果、冬天赏枝，四季都能留住游客的脚步。

村民们都亲切的称杨莉为“杨代表”，杨代表每年去北京参加全国人大会，总不忘带上一本厚厚的栀子资料，还有新活的小盆栀子花，精心包装的栀子干花、栀子果。在会上她拿着这些“家乡信物”，向参会领导细细讲：讲栀子的药用价值——提取物能改善糖脂代谢；讲藏红花素是国际上公认的抗癌新药和防治三高的首选药；讲开发的难度——从荒坡改造到全产业链搭建，每一步都要咬牙坚持；讲乡亲们的期盼——要让栀子花结出更多“致富果”。她的话真的起了作用，没过多久，省、市、县的领导就带着专家来栀子园调研，不仅给了技术指导，还送来了政策支持，帮着对接大城市的销售渠道。2021年3月13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以《践行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开出栀子花，结出小康果》为题对洋利农林的栀子产业进行报道。

如今的栀子园，早不是单纯的花园了。春天，赏花的游客沿着水泥路往上走，快门声和笑声混着花香飘远；夏天，村民们在泵站边的树荫下歇脚，手里的水壶映着满坡的绿；秋天，装满栀子果的大卡车从坡上驶出去，奔向深加工车间；冬天，邹书记还会带着乡亲们为栀子施肥除草，为来年的花期做准备。杨代表常说：“这栀子花不只是花，是连接乡村与城市、自然与产业的桥。”

风又吹过山坡，我望着满山果黄叶绿的栀子林，我忽然懂了，这挂满栀子树的黄金果里，藏着的不只是秋天的味道，更是邹书记的坚持、杨代表的担当，还有乡亲们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踏实。往后的几十年，这栀子园会一直开着花、结着果，传递着爱情的浪漫，也托着乡亲们的好日子，一年比一年香甜、金黄。

（曾康乐，中共党员，高级经济师，湖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本科毕业，中南大学法学院在职研究生毕业。）

来源：新湖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