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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记历史 缅怀先烈|烽火江淮路 军民护通途

发布时间:2025-08-20 10:22:48

中安在线、中安新闻客户端讯 站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的历史节点回望,江淮大地上纵横交错的公路与桥梁,早已褪去战火硝烟,成为承载经济发展的动脉。但在1938至1945年间,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道路、每一座桥梁,都是中日双方争夺的战略要地。

一条条隐秘的交通联络线构成的生命网络,是抗战史诗中不可或缺的篇章。

从安合公路的游击伏击到淮河铁路桥的悲壮炸毁,从清凉村交通线的生死守护到杭村公路的“以弱胜强”,交通领域的抗争史,不仅是物资运输的保障史,更是中华民族以血肉之躯铸就“移动防线”的英雄史诗。

安合公路:密林里的“游击匕首”与军民共铸的防线

1938年春,皖中舒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安合公路旁的小树林里,新四军四支队八团二大队的战士们已潜伏许久。他们的枪托裹着布条,呼吸压得极轻,目光紧紧锁定公路——这条1932年才勉强通车的公路,此刻正成了日军进攻武汉的“补给大动脉”,每日数十辆甚至上百辆汽车、装甲车呼啸而过,载着弹药与士兵,碾压着皖中百姓的希望。

“听,引擎声!”侦察兵压低声音,战士们瞬间握紧了手中的枪,有的还攥着磨得发亮的梭镖。彼时的安合公路,一侧是陡峭山岗,一侧是稻田,正是天然的“伏击口袋”。

6月16日下午,当日军后卫部队大摇大摆走进伏击圈,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军号声、喊杀声瞬间撕破山谷。手持梭镖的战士们如猛虎下山,冲向慌乱的日军 ——敌人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打法,看着明晃晃的梭镖,吓得转身就跑,有的被击毙在公路旁,有的慌不择路摔进稻田,还有一名日军被战士们团团围住,在“抓活的”的呐喊声中,乖乖举起了双手。

这是新四军抗战史上首次俘获日军,消息传到舒城各村,乡亲们提着鸡蛋、烙饼赶到部队,连白发老人都抹着泪说:“鬼子不是打不败的!”

不仅是正规部队,舒城百姓也成了安合公路上的 “隐形战士”。

东沙埂抗日游击大队的鲍有荪,带着队员们昼伏夜出,在公路上埋地雷、割电线、砍电杆,多次袭扰驻守南港的日军。队员们不仅敢打,还会“抓活的”,曾一次活捉10名日本兵,其中8名经教育后加入了抗日反战同盟。

当地老乡们也主动帮忙,看到日军车队来了,就用暗号通风报信;部队需要粮食,就趁着夜色往树林里送。安合公路旁的每一片树林、每一块稻田,都成了抗击日军的“秘密战场”。

《舒城县抗敌烽火》《新四军安合公路伏击记》等资料记载,新四军在安合公路的伏击战中,累计毙伤日军940人、击毁汽车50余辆,缴获大量武器和军用物资。这条曾被日军视为“安全补给线”的公路,最终成了他们的“死亡陷阱”,更成了皖中军民凝聚抗日斗志的“精神纽带”。

淮河路桥:断桥上的“血肉屏障”与英雄热血

1938年1月31日,蚌埠淮河上空响起一声巨响——167师官兵亲手炸毁了淮河铁路大桥。硝烟弥漫中,于学忠率领的51军战士们迅速跳进冰冷的战壕,手中的步枪对准了南岸的日军。彼时,3万日军华中派遣军如铁流般压境,妄图通过这座大桥北上,与北线日军合围徐州,而这座被炸毁的大桥,成了挡住日军的“第一道防线”。

接下来的昼夜里,淮河岸边成了人间炼狱。2月的淮河水冰冷刺骨,日军的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北岸阵地,战壕被炸毁又被重新挖起,战士们的棉衣被鲜血染红,却没人后退一步。

88岁的高林田老人至今记得,“东北军挖战壕时尘土飞扬,枪炮声昼夜不息。”最激烈的2月8日至10日,中国官兵与日军反复争夺每一寸河滩,战后清理战场时,堆积的遗体填满了整个水塘。

鲜为人知的是,51军里还藏着一支“秘密力量”——300名共产党员。营副罗广智率部冲锋时,腹部被日军子弹击中,鲜血浸透了军装,他却捂着伤口继续指挥,直到倒下;任坤刚、郭善儒等十余名党员战士,战前在工事上刻下“誓与阵地共存亡”的标语,最终全部长眠在淮河岸边。他们的信仰,化作了淮河岸边最坚固的“精神防线”。

2月18日,当日军狼狈撤回淮河南岸时,淮河阻击战已击毙日军3000多人,成功粉碎了日军合围徐州的企图,为台儿庄大捷赢得了宝贵时间。

多年后,一位白发老人欧兴田,在淮河岸边的淮北西大门抗战烈士陵园里,一守就是34年。他曾是新四军三师九旅尖刀队的战士,13岁时亲眼目睹日军在清凉村屠杀乡亲,从此扛起枪走上战场。

当年一起参军的9个少年,只有他活了下来。战后,为了兑现对战友的承诺,他走遍固镇周边的山林田野,寻找战友的遗骨,“找到了,就立块碑,不能让他们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如今,陵园里2400名烈士的名字被刻在纪念墙上,门口的S230省道一再升级,方便后人前来瞻仰——淮河岸边的风,至今仍在诉说着这些英雄的故事。

杭村公路:山岗间的“以弱胜强”与永传的抗战智慧

1944年3月29日,皖南山间的晨雾还没散,广德杭村的公路上,一支日伪军队伍正慢悠悠地行进。百余名日军、三百余名伪军,拖着一门九二式步兵炮,队伍前还挂着抢来的鸡鸭,金属碰撞声在山谷间格外刺耳。他们不知道,慈姑山与牛头山的松林间,新四军十六旅四十八团的枪口早已对准了他们。

杭村虽小,却是皖东南与苏浙沪沟通的“咽喉”。日军为切断新四军的交通线,多次沿公路扫荡,而这次,他们踏入了新四军精心设计的“地形牢笼”。团长刘别生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三营抢占慈姑山封死退路,一营据守牛头山高地形成夹击,就等日军“入瓮”。

当日军行至公路中段,三营教导员郑大方一声令下,枪声瞬间响起。伪军先头部队被压在公路西侧的麦田里,日军见状,赶紧架起九二式步兵炮,企图轰开突破口。就在这时,旅长王必成亲抵牛头山阵地,指着敌炮大喊:“用小炮打大炮!”

所谓的“小炮”,是一门缴获的日制迫击炮,没有瞄准器,炮弹也没几发。迫击炮排长戴文辉扛起炮,眯着眼目测距离,第一发炮弹落在敌炮旁,惊得日军炮组四散逃跑;第二发炮弹更准,直接击中拉炮的马匹,炮马悲嘶着翻滚在地,日军阵型瞬间大乱。

“冲啊!”郑大方挥动驳壳枪,战士们如潮水般跃出阵地,白刃战在麦浪间展开。日军被打得晕头转向,最终弃炮而逃,那门九二式步兵炮深陷在路旁的淤泥里,成了新四军的战利品。从战斗打响到结束,仅用了七十多分钟,却毙伤日伪军70余人,打破了日军对郎广地区交通线的控制。

日军气得发疯,集结4000余人扫荡近一个月,悬赏 20万法币要夺回大炮,最后只敢烧几间民房泄愤,把丢炮的中队长枪毙了。而新四军则通过这场战斗,稳固了郎广根据地,当地百姓传唱着歌谣:“杭村一仗打得好,军民抗战逞英豪,鬼子丧命又丢炮,日军从此威风扫”。

如今,杭村旧址旁的“大方路”,以郑大方的名字延续着记忆;那门九二式步兵炮,静静地陈列在北京卫戍区军史馆,黝黑的炮身上,还能看到当年的弹痕—— 它见证着安徽军民在交通抗战中,用智慧与勇气书写的 “以弱胜强”传奇。

从新四军的正规部队到川军、东北军的正面阻击,从鲍有荪带领的游击大队到欧兴田这样的少年战士,从埋地雷的村民到送物资的百姓,每一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家乡的交通线。

在装备落后、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军民充分利用安徽多山、多水的地形,将公路变为“伏击圈”,将桥梁变为“防御屏障”,将乡村小路变为“秘密交通线”,以游击战术、破袭战术、阻击战术,一次次打破日军的“交通霸权”,为全国抗战的胜利贡献了安徽力量。

八十年过去,安徽的交通线早已换了模样——安合公路成了206国道的“文明示范公路”,淮河铁路大桥重获新生,杭村实现村村通公交。但那些刻在交通线上的记忆,从未被遗忘。(记者 史睿雯)

来源: 中安在线

安徽省人民政府台湾事务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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