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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口文化的特点及界定

发布时间:2014-02-24 09:14:58

  文章来源:忻州文化产业网

  要研究走西口,就必然涉及“西口文化”。空竟存在不存在“西口文化”这样一种文化形态?当我们提出这一概念之后,有人便提出了疑问,甚至认为这是否赶时髦,因为近年来,不管什么都想戴一顶“文化”的桂冠,“文化”大有被庸俗化的倾向。但我认为“西口文化”这一形态文化确实存在,只是我们过去没有在意、没有研究而已。

  那么究竟什么是西口文化?我以为,要弄清西口文化是什么,要先弄清西口文化不是什么。

  首先,我认为西口文化不是走西口者原居住地的文化。西口文化是走西口的产物,没有走西口就没有西口文化,这上点恐怕没有谁会提出异议。同样毋庸置疑的是,走西口的人们一定要将原居住地的“文化”带到移入地,包括信仰、语言、生活习俗等等。但是,正如古人所言,“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由于生存环境、生活环境的改变,原居住地的“文化”便不可能原封不动地在移入地落地生根,保存下来,总会有所变异。举个简单的例子: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大批北京知识青年插队忻州,原本是满口“京腔”,可几年下来,不少人都学会了忻州方言,有的还说得很地道。虽然,当地人特别是年轻人,受其影响,也学了一点普通话,但总得来看影响甚微,并未使当地原先的语言发生大的变化。

  其次,我认为西口文化也不是移民大潮移入地的文化。人是文化的创造者,亦是文化的主要载体,虽然不是唯一的载体。而按照台湾著名社会学家陈其南先生的话说,“文化是一个存在于某社会或民族每个人脑海深层里的一套程式设计”,其“本质是一套我们无法直接剖析开来用肉眼加以观察的软体”,“有了这套软体,每个人乃具备了说话和行为的能力,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源于这套软体的应用,同时也受这一套程式设计的制约“。这一套程式设计一旦形成便不会轻易改变。仍以语言为例,大量晋北人通过走西口移入内蒙古中西部,与蒙古族同胞长期的交往,不少人也学会了不少蒙古话,但他们所操持的语言,基本上还是晋北方言。即便已经是第二代、第三代,也无根本性转变。

  再次,我认为西口文化更不是从别处移植而来的文化。就是说,西口文化不是从那些与走西口无涉的地方移植来的,它必然与走西口有关,只能产生于走西口本身和走西口参与者本身。这一点想来不难理解。比如,走西口的主要是晋北人、陕西人,再扩大一下范围也只能扩大到黄河以北,也就是中国北方。南方人则很少有“走西口”者,即便有也寥若晨星,对西口文化的形成影响甚微。因此,南方的一些文化形态,诸如岭南文化、湖湘文化、巴蜀文化等,便更不可能成为西口文化的“源”或“流”。西口文化的“源”或“流”只能是与走西口相关的区域。

  我这样分析,有的同志肯定会质疑:文化是以地域为标志的。你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西口文化岂不成了空中楼阁?没有地域的界定,还有什么西口文化?我觉得,这正是西口文化特点之所在,也是它与其它文化形态区别之所在。确实的,我们论及文化,一般都有个地域的划分和界定,大而言之有东方文化、西方文化之分,中而言之有黄河文化、长江文化、草原文化之别,小而言之是又有许许多多的地域文化。而西口文化却没有严格的地域界定,某种程度上它的确有点像“空中楼阁”,缺少明确的地域指向。也许正是这一特殊性,使得有些同志不承认有西口文化这样一种文化形态存在。事实上,在我们的生活中,没有地域指向的也很多,如佛教文化、企业文化、饮食文化等等。所以,一种文化形态是否存在,关键不在于它有没有地域指向,而在于有没有自己独特的内容和鲜明的特点。我感到,西口文化的内容是相当丰富的,特点也是非常鲜明的。我作了一个初步的归纳,感到西口文化主要有这样几个特点:

  一是流动性。前面已经说过,西口文化是走西口的产物,是“走”出来的文化,西口文化是各个侧面,无不与这个“走”字有关。比如,“好出门不如歹在家”本是晋北人以至山西人奉行的一个信条,但走西口却与此背道而驰。忻州人有言:“有奈无奈,赤脚走到口外。”表达的便是另一种思维和观念。两则俗语,反映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态度和文化信息。还有,提到走西口人们常常会谈及土匪,河曲山曲中便有不少涉及土匪的词句。虽然,土匪古已有之,各地也都不同程度地存在,但西口路上尤烈,以致直接影响到二人台班社的生存和发展,从而形成西口路上独特的“土匪文化”。所有这些,都处于一种“流动”状态。因为流动,包括文字记载在内的物态文化就相对较少,给我们今天的研究带来一定的难度。

  二是杂交性。正如我在前面说过的那样,一方面,走西口的人们一定要将原居住地的“文化”带到移入地,给移入地以影响;另一方面他们又必然受到新的生活环境和生存环境的濡染,自觉不自觉地接受移入地的“文化熏陶。这样,原居住地和移入地的“文化便不可避免地要发生碰撞、吸纳和交融。而且,就走西口者而言,也不是来自一个地方,文化背景也不尽相同。比如,晋北与陕北一河之隔。文化上有许多近似之处,但又有明显差异,相互之间同样会发生碰吸纳和交融。我们都颇为熟悉的河曲山曲和陕北信天游就表现出两种不同的风格,而此二者与移入地内蒙古的爬山歌又有着不同的韵味。于是乎,当源自河曲山曲的二人台出现在西口路上时,便必然要从陕北信天游和内蒙古爬山歌中汲取营养。结果,我们现在看到的二人台实际上是诸种艺术基因杂交的产物,它也比较典型地反映了西口文化的杂交性。

  三是变异性。由于以上两个特点,所以无论是原居住地文化,还是移入地文化,成为西口文化的文化因素(或曰组成部分)后都不可能保持原有形态,都要发生不同程度的扬弃和变异。而且,同样是由于以上两个特点,这种变异往往不是一次变异之后就定型,而是随着“流动”的不断进行不断地“杂交”,不断地变异,不断地吐故纳新,不断地发展变化。这一点,它与其它地域文化存在明显的不同。大凡地域文化,一旦形成之后一般都较为稳定,其文化传承会几十年、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保持不变。西口文化则不具备这样的稳定性,即便有也是相对的——只是相对的稳定。但也正是这种变异性,使得西口文化少了些历史创新的机缘,总是呈现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景象。

  如果我所归纳的这几个特点还有几分道理,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那么就可以给西口文化以这样粗略的界定:西口文化是走西口移民大潮的产物,是黄河文化与草原文化碰撞、交流、融合的结晶,是千百万走西口人所积累、创新的具有鲜明特色的文化。其基本精神包括开拓进取、吃苦耐劳的移民风尚,重义轻利、诚实守信的儒家传统,不同种族、不同人群的平等友爱与和谐相片,等等。

  这便是我对西口文化的一点初步的、粗浅的理解。

主办单位:忻州市人民政府台湾事务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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