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石头上的兴义历史

发布时间:2014-08-12 13:40:05

 

  近期收集石构件 

  调到文化部门工作不久,就听到兴义市文管所原所长李志恩老师提到《学书技言》碑一事,指了大致埋藏的位置。《学书技言》是孙清彦著名的书法理论文章,孙是晚清著名书画家,在云贵两省留下了大量的墨宝,同治年间曾代理过兴义知府,在捧乍留下的“西南屏障”石刻及序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贵阳黔灵公园高达6米的“虎”摩崖,气势磅礴,相传也是他的作品。《学书技言》是孙清彦书论与书法作品的完美结合,约5600多字,在其留存下来的众多作品中独此一件。刘官礼重建笔山书院后,刻成四块石碑立于书院内,供莘莘学子临摹揣度,影响过王伯群、王文华、何应钦等风云人物,是笔山书院仅存历史文物之一。解放后,由于种种原因,石碑从书院搬出,存放于当时的兴义县文化馆,文化馆翻修搬迁,加之“文革”中作为“四旧”处理,石碑散落不知去向。 

  因为恰逢黔西南自治州州庆三十年,州内的书法家想找到拓片,作一些挖掘研究,我四处打听均没有结果。于是就想,何不试着发掘,找到碑比找到拓片更有价值。通过同有关部门协商,第二天清晨就开始挖掘。中午时分,《学书技言》石碑开始显露出来,字体为行书,碑体有残缺,我们小心翼翼用铁丝和木板固定后雇人抬到穿云洞内保护起来。大家非常兴奋,渴望找到另外几块,于是扩大了挖掘范围,但终于什么收获也没有。 

  在发掘过程,通过攀谈交流,一个家住纳桑箐的同志提供一个线索,说是他们那个村民组的一户人家的院里有几块刻满字的石碑,和下五屯刘氏家族有关系。我赶紧要了他的电话,希望他回去核实,如果确有其事赶紧来电话,第二天他说,那些石碑被那家人砸碎后打成石沙了,我深深遗憾,感叹文物这种饱经沧桑的命运。不料第三天他又打电话说,在他们家墙上还有三块有字的碑,我赶紧带人去实地查看。几块残碑砌在墙里,那间屋原来是生产队的牛圈,后来被私人买走。字体是典型的魏碑,从内容推测是刘显潜母亲石太夫人的墓志铭,三块合起来是不是一块还不敢肯定。6月初我决定在文化遗产日之前将这块石碑弄回来,以免再有什么意外发生,比如拿来打沙之类。与那户人家商谈妥当后,就安排拆墙,大约也是在中午时分,三块断碑放到了我们车上,仔细辨认,三块内容相互联系,确实为刘显潜母亲的墓志铭,书法精美,刻工精湛,保存较好,记叙了刘官箴在捧乍遇害后石太夫人含辛茹苦抚养子女的过程,石太夫人于1930年在下五屯家中去世,享年九十岁,葬于刘官箴墓侧。墓志铭文采斐然,曲折动人,是研究刘氏家族历史的重要资料。 

  最近几个月通过踏访,文物部门发现了岔江古渡口旧址,岔江水文站在加固其办公楼砌堡坎的过程中发现了通往河边的二十五级宽约三米左右台阶,三匹驮马并行无碍,台阶中央有一株百年古树,古树古渡相互映衬,如果扩大范围,清除浮土,可能还会发现渡口平台和其它建筑遗迹非常有趣。更可贵的是还发现一通立于道光十五年的古碑,刻录了陈熙撰写的《江底官渡记》,这块碑被分为五块,作为牛圈的门头石,我知道这块碑的历史文化价值,岔江渡是兴义境内茶马古道的重要起点,碑文包含了大量的历史文化信息,竭力同农户磋商,最后由乌沙镇人民政府给予一定补偿后拆下来加以保护。文物部门的专业人员做了拓片,碑文和《兴义府志》上的记录相互比较印证,石碑刻录的年代早于《兴义府志》成书的年代,两者相比有部分差异。碑为两块,字体各异,碑文最后附了各寨捐木料的情况,不称官渡,而称义度,从碑文来看这个渡口的重新设置是由知县陈熙主导,附近各寨及抚州商人参与的义举,称为义渡更准确。为了对来往驮马及行人不收分文,以及解决每年对大船小船进行修缮、船夫的赡养等一系列问题,抚州商民还捐钱卖了义田,用田租作为以上费用。这就是位于河对岸的车湾、犀牛塘、岔江属于贵州兴义的起因,这些地方原属于云南,因为是在兴义的江西商人购买的义田,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划界时候划入贵州兴义辖区,这样兴义的辖区像一把细长的钥匙沿九河谷往西伸进云南罗平县,宽不过数百米,后人来了个发挥,称这些地段为“滇黔锁钥”,这些提法至今刻在永康桥贵州一侧的石壁上,是两省唇齿相依的见证。如果没有这位云南弥勒进士1806年(嘉庆十一年)任兴义知县时的主导,抚州在兴商人的义举,车湾、犀牛塘、岔江仍然属于云南,那“滇黔锁钥”的形象性是要打折扣的。南宋以来兴义成为广西泗城府与云南曲靖府经济贸易往来的重要通道,也是川滇两省茶叶、马匹、食盐转运两广的重要通道,又是西南地区移民东南亚的重要走廊。岔江古渡口及石碑的发现,使之与马岭木桥、鲁屯成为茶马古道兴义段的三个重要节点,对今后的旅游开发、地方史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兴义黄草坝的历史文化是两广、江西、四川、两湖等外来移民与当地布依族、苗族共同演绎的,两粤会馆、两湖会馆、四川会馆、江西会馆、云南会馆等见证了明清时期兴义商业的繁荣,还有水口庙、火神庙、城隍庙、文庙等八大庙见证了兴义信仰的多元化,但是这些古老建筑早已消失在历史的岁月里。我穿行在大街小巷,看到一些石柱础歪在垃圾堆旁或草丛中,它们历经数百年风雨的侵蚀,见证了我们这座城市的发展变化,但随着城市的改造,古建筑被拆毁了,石柱础有的被粉碎了,有的被填埋了,它们被强劲的现代化城市浪潮驱赶着,有的呆在垃圾堆旁,有的被市民用来放花盆,有的歪在草丛里,我突然感到心疼,那些精美的木雕拆下来当柴火烧掉了,那些美丽的石雕凿平了,然后换成毫无传统文化内涵的钢筋混凝土建筑,痛惜也好咒骂也好,说什么也无用了,唯有那些可怜的石柱础零零散散地散落在那里,我想应该把这些看似废物的石柱础收集起来,加以研究,看看它们的历史文化内涵是什么,这些东西也是我们这座城市可贵的历史文化符号,今天多一些保护,明天就会少一些遗憾。我的这些想法得到了文物工作者的认同,支持我们将这些东西运到刘氏庄园。目前我们做了一些工作,希望得到更多人的理解和支持,进一步做好其它石柱础的收集研究工作,当许多造型各异的石柱础集中在一起的时候,显得非常壮观,它们像一个个高矮胖瘦不同的古人,站在那儿,静静地诉说着所经历的数百年的风风雨雨。如果放在陈列馆里加上文字说明,那它们就成文物了。我思考在刘氏庄园里找一个地方,做成一个棋盘的样子,精选32个石柱础,放在棋盘里,让它们在历史的棋盘上沐浴着岁月的风霜,站成准备搏杀的姿势,我们只是庄严肃穆地看着它们……

来源:贵州农经网    黔西南台办供稿

主办单位:黔西南州人民政府台湾事务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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