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安龙印象

发布时间:2015-10-14 11:07:05

 文/图 杨远康

  我生长在历史文化名城安龙。

  安龙给我的印象,是一座文明古城,文明不会淹没风化。安龙四周的山,有的像陀螺,有的像金字塔,兀立独秀,绝不相依相连,这就是地理书上说的峰林地带。据此有人说,安龙应该是一个出奇才、出文人的地方。于是,我无数次,在安龙城内城郊漫无目的地寻觅,掏墙洞,翻陶片,寻古币,想找到历史留下的踪迹。

  就在天榜山下,我找到了十八先生墓祠,那是南明永历皇帝朱由榔的十八个文臣的安息之地。遥想以吴贞毓为首的十八个文臣,他们面壁十年,才出人头地,他们追随永历帝落荒而逃,东奔西走,最后逃到这个云贵高原上的小港湾。本想安定下来,辅助小皇帝复兴大明王朝,不想被奸臣孙可望所害。他们在临刑前随口而出的临刑诗,至今还镌刻在墙壁上。暂且不论诗的文采文气,就可想见他们当时那种慷慨赴死、从容就义、忠贞不二的精气神。这种精神,至今还深深地感染着后人,让人起敬。

  我留意到,在十八先生墓祠后面,有一幢飞檐瓦顶的古建筑,名曰“虚舟”。从地下往天上看,房屋宛如一艘船舶,行驶在蓝天云海之中。这个意境,与西方的“诺亚方舟”,存在某种暗合,这是一艘生命的超度之船,再生之船。

  对面有一座山,叫桅峰山,人门误叫为文风山。桅峰山像船上的桅杆,长得出类拔萃,由此得名。在桅峰山下面,是教堂和试院。教堂是当时西南三省最大的教堂,试院也是当时西南三省最大的试院。尽管经历了漫长的历史的风雨侵蚀、风化,至今仍然傲立,昭示它昔日的风骨。

  还在我年幼的时候,我就在试院的旁边,看到一所坟墓,上面分明刻着“张瑛之墓”,我曾一度怀疑,这是不是兴义知府张瑛的墓。由此上溯到清末,是时安龙叫兴义府,是盘江八属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张瑛从异地到此为官,筹集资金办学堂,兴书院,以教育为本,治政兴邦,可谓熬费苦心,成效斐然,深得民心。后来,对张瑛的墓还没有时间去考证,我就离开了安龙,再回安龙时,那所墓已寻找不到,似被现代建筑所淹没。

  翻开张瑛繤修的《兴义府志》,其中呈现出安龙一代名师张国华的作品。张国华博学多才,不仅参加了兴义府志的编写,还著有《蔚斋诗抄》《咏物诗》《红叶诗》等十余集,创作颇丰。里面的一首写陂塘海子风光的诗,立即吸引了我:“蒲菰绿映海坪天,出水荷花别样鲜;十里香风红粉聚,采莲哥动采莲船。”

  听父辈说,当初的安龙山城,的确很是壮美。安龙的风景,主要是城郊的陂塘海子映衬出来的,一到雨水季节,湖水便漫到城墙下面,文人雅士只需在城墙上甩钩,就可钓到鱼儿。鱼儿咬钩,忘记起钓的情况是有的,因眼前的十里荷塘看不到尽头,绿的叶,红的花,粉的花,还有采莲人,会让人分心。我就曾被一种从荷叶上飞过的精灵所吸引、诱惑。那是一种叫绿大头的蜻蜓,绿色,头特别大,是一般蜻蜓的两三倍。它时而低飞,时而点水,时而在空中定格,牵引着我的注意力。我还发现一种奇特现象,那是会吹气泡的荷。平展在水面上的荷叶正中,有一个指甲大小的白点,白点上面覆盖着一潭清水,清水居然会冒出一串气泡来。其实,那是荷藕正在造氧,通过中通外直的荷秆,将气泡排出来……

  有陂塘海子这个很大的湖,自然就有渔民,只怪舟船少了一些。海子的狭隘处将近五百米,从塔山这面到对岸的金星山,两岸沟通实在不方便,没有船的时候只有步行,一走就是个把时辰。当时,有一个姓招的游击,想为百姓办点事实,就发起集资投劳,筑一条长长的堤坝作为通道。至今,一条高墙帮宽路面的大堤,还保留在人们的脚下。人们记住了这个游击的名字叫招国遴,因为这个堤名叫招堤。

  堤的一端有一座小山,山不算高但很有名,叫金星山。金星山的岩层横生斜长,有的悬空成为危岩,需要石柱支撑。有的危岩缝里,居然长出抱大的古树来,一到季节,开出满树的花。在金星山上,劈出曲径回廊,再置亭台楼阁,就有画龙点睛的意味。文人骚客登临金星山,在上面题写、镌刻诗词楹联,金星山就真的让人感到文风清爽、高深莫测了。

  招堤有一个大放光彩的日子。那得从金星山的半山说起,在临水一面的半山腰上,建有一个小巧的亭子,名叫半山亭。亭子建成后的一天,龙城的文人雅士,集聚在这里,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当众即兴舞文弄墨,洋洋洒洒写下一篇散文,将四周风物及闲情雅致,尽情包罗于篇章之中,引起四周一片喝彩之声。这篇《半山亭记》,至今还镌刻在半山亭之中,仿佛墨迹未干。

  这个即兴作文的小孩不是别人,正是张国华的学子,知府张瑛的儿子张之洞,被称为神童。相传在后来的科举考试中名列第四,慈禧太后阅卷时,因对这个神童特别偏爱,大笔一圈,将其提为第三名“探花”。后来,官至山西学政、两江总督、两广总督和军机大臣。他也有一篇名作《劝学篇》,其教育思想,也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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