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传灿
墙是人们心目中最知晓的实物,也是很平常不过的名词了。墙分外墙和内墙,在这里主要讲的是外墙。从结构上看,它的种类很多,比如有半砖墙、一砖墙、十八墙、空斗墙等等。除老一辈,很少再有人知道徽州老房子中还有一种特殊结构的墙叫灌斗墙。为什么特殊呢?因为它又是这类墙中最难砌的一种类形。毫无疑问,它应该是我们徽州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砌这类墙的砖仅二厘米厚,且是立着砌的,也就是说,他的粘结面只有二厘米。非但如此,它用砖砌成的墙从上到下中间是空的,为增加墙体的重量,里面灌填的是废弃的碎砖瓦和杂土,墙厚只二十厘米左右,但可砌成超十二米的高墙。这种墙是如何砌成的呢?它是个专业的问题,在这里只能简单介绍了。徽州人家以前造房子首先是打基础,基础打平后,在各屋上砌不等皮数的条石,然后在条石上砌墙。有的在墙表面条石上立砌石板,叫陡板石,在它的后面砌砖,与陡板石共同组成墙厚,在此不深入讲了,去过歙县斗山街和原县委大院外围墙就能看到。
据说砌墙前,出窑的新砖必须浇透水,待干后按照墙厚,在条石上弹两条平行墨线,依墨线砌砖。砖的大面朝里或朝外的称斗砖,砖的丁头朝里或朝外的称丁砖。砌砖时一块斗砖和一块丁砖用石灰浆粘着,沿二条墨线延砌,保持里外平直,丁砖对正斗砖的中,各为墙皮。第一路砌砖是相互分离的,墙中成犬牙相对的状态,转角处有半块砖上下路相隔,使它们成里外平直的砖路。丁砖不需整砖,只需朝墙面一头完好即可,砖宽必须一致,另一头是大半块、半块、小半块或斜或缺都行。从第二路开始,随着第一路砌法,里外砖路相互交替,使它们上下路对应丁砖相互拉结,墙面各自相互粘结,碎砖瓦和杂土紧随其后灌填,这样往上续砌直至达高。这种墙一次不能砌高,雨雪天也不许砌。
徽州的墙都抹白石灰,从前徽州有句顺口溜:砖雕门耧白粉墙,灰瓦小窗条石梁。砌墙的灰是石灰石经土窑烧出的,冷确氧化后,经细筛用清水过滤入池,待浸泡一周后放净清水捞出的就是抹墙的石灰膏。抹墙前都将墙面的尘泥清理干净,浇水,这是很重要的环节,称水色,抹上墙的灰膏用灰夹反复压实抹平。灰膏很薄,仅二至三毫米厚,非常节省。
老辈人是这样说的,我们这里从前是个人多地少的山区,交通又不方便,这里砌灌斗墙,砖只二厘米厚,墙中填灌的是废弃的碎砖瓦和杂土,很节省,不仅原材料少用很多,而且运输量也减少很多。白石灰抹得很薄,不用抹底层,且杀虫环保可一举几得,就是难为砖匠和做砖烧窑的师傅了。根据现在高质量、节能、环保、保温、隔音、安全的要求,我们徽州匠人明清时期就达标了,它历经风雨几百年,至今还垂直平整,多地还有遗存。
我自幼就在这种墙的祖屋中长大,住了四十多年,屋很大、墙很高,浙江大学学生进屋测绘过。记得有个院子,听说原是家祠,后来祠无墙在,成破败的院子。亲眼目睹墙有一穴,约三平方米不到,内墙皮和灌填的砖头瓦砾已全无,仅存二厘米的破墙皮撑着未通透,使整个院子历经几十年未倒。还有一个院子曾是老人居住的地方,记得小时候祖父叫人拆了,将瓦全部盖到正屋上去了,该处就成了空院子,再后来父亲种了竹子成竹园,竹子茂盛时,其枝叶将墙头都扫光,外墙逐步倒塌有八分之一,其它高低墙一直向好。可见灌斗墙的牢固程度,可惜现已是失去的建筑了。
听上辈人还说,灌斗墙还有报警的作用。明清时期,男人多外出经商,家中留下的多数是老人、妇女、小孩。厅、堂上阶沿的山面柱间,多装有一点二厘米厚的皮门为板壁,此板壁离外墙仅十几厘米,如遇盗贼夜间打墙掏洞,墙中的碎砖瓦和杂土必定下滑。一方面可堵住洞穴,另一方面下滑时可发出响声,有的敲打到墙砖,有的打击着皮门,发出响声。屋内的人听到就可呼喊求救或反击,必定吓走盗贼,确保安全。
如能把这种真实的故事讲给游客们听,想必可增加他(她)们对徽州传统建筑的兴趣。
这种灌斗墙技艺要求特别高,曾经有位老砖匠说:这种墙很难砌,只要发现墙有某地方不平或不直,就无法修整,只能将这块地方拆除重砌,也就是说灌斗墙必须一次砌成。
目前能砌这种墙的人少之又少,可能已经失传。但遗存下这种墙的老屋,特别是国保、省保的房屋还是有一定的存数,根据”不改变文物原状”的规定和”四性””五原”的理念,加强文物保护研究利用认知,提升徽州古建筑影响力,对于促进徽派建筑产业发展十分必要。
信息来源:黄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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