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文胜
说到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父亲记账打算盘时,小文浚总喜欢站在旁边凝神观看,或是在父亲看书时,傍着父亲专注地盯着书,好像他也懂似的。长生也喜欢这孩子的文静,闲暇之余,便指着简单的字教他读,也把着笔教他写,或是教他拨算盘子做简单的加减。这样一来,陶文浚在二三岁时便识了些字。长生见他聪慧好学,便又教他李杜的诗词,他又是记性极佳,背熟了许多诗词。
三
但好景不长,陶文浚3岁时,陶家开在休宁万安镇的亨达官酱园由于经营不善、入不敷出,又加上四兄弟闹分家,只好将酱园盘让给曹氏姻亲,长生回到黄潭源务农,经营分给他的一亩一分耕地。地是低洼地,年成好只有三四百斤稻谷,是难以维持一家人糊口的。而长生又不擅农事,不敢多租别人的地耕种。又因败落祖业,心情颓丧,以至体弱多病。再加上1895年(清光绪二十一年)又添一口,陶文浚胞妹美珠出世(学名陶文渼),生活更加难以维持。于是长生只好到休宁姻亲家讲好话,赊些酱油杂货,在农闲时肩挑货郎担走街串户贩卖。曹翠仂虽不识字,却是手脚勤快,除操持家务协助丈夫种田,还在外面揽些浆洗缝补、做鞋制干货的活。
一日,天下大雨,长生不能外出做事,一家人都呆在家里。翠仂说:“你们的头发都长了,要剃。”大家互相望望,确实。然而心中也都明白原因,早就想剃了,只是手头拮据,都拖着。
翠仂忽然想起什么,问婆婆:“妈,你的剃头刀呢?”
李氏明白翠仂的意图,说:“在呢,以前给老头子和长生兄弟们剃。只是许多年没剃过了,手生了。再加上人老了,手抖,拿捏不好分寸。不敢给人剃了。”
翠仂说:“我来,你教我。”
李氏狐疑地望着儿媳,长生父子更是瞪大了眼睛。翠仂却不管,径直到灶间生火烧水,下了决心来真格。
翠仂水烧好,摆好凳,系了围裙,打开李氏拿来的剃头刀,在水缸沿唰唰磨了几下,便问父子:“谁先来?”
父子俩一个都不吭声,缩着头往后躲,似乎迫着上刑场似的。
翠仂却不让过,拉过长生:“你是当父亲的,做个榜样,也让我熟熟手。”
长生无奈,只得端坐。翠仂又叫李氏站旁边,给她指导。
翠仂嘴硬,手却颤抖,刀悬在丈夫脑门上方,却半天下不去。“别抖。”李氏说,“轻轻落下,顺势刮。像刮猪皮。”翠仂是刮过猪皮的,但这却是人皮啊。然而决心已经下了,是没有退路的。况且,在她心里,有笔账是算了又算,十分清楚。就是在这大雨天,是无法外出做活的,赚不了钱又省不了开销,日子是过不下去的。而自己剃头却能省下笔开销,能挣得二两油呢。于是她凝了凝神,屏息静气,终于落下刀。
“哦。”长生一声轻呼,文浚和翠仂却是心惊得一跳。
(未完待续)
信息来源:黄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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