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文胜
再一细看,却是松了口气。原来,长生的头发是落下了一绺,头皮上却是印着血斑。“不打紧,手势再轻些。”李氏安慰道。
于是接着剃,约有三刻钟,算是完工。只是期间,长生又轻呼过五六次。再看那头,猪啃似的,头发茬参差不齐,点缀着七八处血斑。
长生逃跑似去打水洗头。翠仂把眼光望向了儿子。
“我不剃。”文浚把身向后缩,似要找个缝隙去躲,还找着理由,“痛人的,还难看。”
“小孩子家还要好看?”翠仂言语果断,“要好看不去找个好人家出生?”
文浚听得懂母亲的话,再不犟嘴,只是仍嘟着嘴,不肯向前。
“去,你妈在你爸头上练了手,熟练了,不痛的。”祖母劝道。文浚仍是不肯。
翠仂似乎真生气了,放下刀,去帮丈夫洗头。她真不明白,儿子一向是听话懂事的,今天怎么这么犟?于是嘴里仍埋怨:“不剃就不剃,看你头发长了怎么办。只是家里是没钱给你到店里去剃的,剃一个头要两个鸡蛋的钱呢。”再不理儿子,似要收摊。
“我剃。”忽然,文浚大声说。又昴着头挺着胸径自坐到凳子上,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相,惹得祖母笑起来:“这孩子,一惊一乍的。”
翠仂也转怒为喜,便精心为儿子剃了第一次头。以后,陶家人的头都是她剃了,为陶家省下了一大笔开支。祖上的这把剃头刀,也成了传家宝。
四
家境的每况愈下,小文浚是敏锐感知的,于是更加懂事。他不仅照看妹妹,还帮父母做些拾柴、拔草、捡豆、烧灶、喂鸡的活,四五岁就抵得上小半个劳力。而且做事极有韧性,不像一般的孩子图个新鲜,他是一定要把事做好才歇的。还很孝顺。为了节省,母亲是做早晚两餐的。一天到了晌午,看着文浚刚帮忙晒完了稻有些累,母亲从灶膛里掏出一个早上煨在热灰里的小山芋给他,他不肯一个人吃,掰出一半要给母亲,母亲不要,他就撒娇似地硬塞到母亲嘴里。
然而小文浚好学的秉赋并没有被贫困的生活湮埋,如一颗种子蕴藏着成长的力量。只要父亲在家,便缠着父亲教他。父亲不在时,除了温习父亲教他的诗词,还把父亲看的书拿来读,不懂的字词就等父亲回家时再问。还练习写字,用木炭、瓦石在青石板上描摹。一天,族里开会,文浚是男丁,父亲把他驮在肩上带进了祠堂。大人开会时,从父亲肩上下来的小文浚,捡了个木炭对着祠堂大柱上的楹联,在青石板上专注地描摹。被细心的族长发现了,看到青石板上描摹的字准确端正,惊奇不已。
(未完待续)
信息来源:黄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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