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有祺：“书法尤嘉”的休宁状元

　　□ 李 军

　　从黄山市中心城区三江口出发，溯率水河而上七八公里，便来到休宁县商山镇瑶溪村。地处率水之滨的瑶溪村历史悠久，自古繁华，上为龙头，下为凤尾，还有“红船出海”“双飞蝴蝶”“游龙归海”等胜景，被誉为“人间瑶池”，曾有“只有瑶溪，没有屯溪”之说。该村环境独特，生态优美，物产丰饶，特色鲜明，现为商山第一产茶大村。

　　康熙三十年(1691)，瑶溪出了清朝以来休宁县首位状元戴有祺。戴有祺高中状元后，在老家瑶溪，背靠后龙山，面向“红船出海”，建了三进三开间的状元厅。厅上所挂“状元及第”匾，高丈余，宽约六尺，两边镶龙，字大如篓，极具气势。

　　出生于顺治十四年(1657)的戴有祺，其父戴荣俊是名盐官，做过金山卫横浦场、浦东场盐课大使，后寄籍于金山卫。戴有祺自幼聪颖，过目能诵，且苦学不辍，每天不完成指定的学业，决不歇息。康熙二十六年(1687)，他参加江南乡试成为举人，次年春进京参加会试。他杏榜刚刚题名，忽闻家母病故，迅即回家奔丧。三年后的三月廿三，戴有祺被恩准直接参加在太和门前举行的殿试。

　　该科殿试读卷官张玉书、陈廷敬、李光地、王士祯共同拟定的进呈试卷名次为：安徽全椒人吴昺(吴敬梓叔祖)排在首位，戴有祺名列第二位，第三位为浙江海盐人杨中纳。喜爱书法的康熙帝御览时，见戴有祺卷书法工整，字体均匀且间距一致，当即朱笔一挥，钦定“书法尤嘉”的戴有祺为第一名。戴有祺因书法好而破格成为新科状元，一时成为科场佳话。同时，康熙帝见该科前三名又全是南方人，想自康熙九年以来连续七科鼎甲中皆无北方举子，于是将第四位的顺天大兴人黄叔琳提为一甲第三名，杨中纳遂降为二甲第一名。巧的是，此科会元为徽州府祁门人张瑗(其殿试名次为二甲第五名)。

　　戴有祺中状元后，被授予翰林院修撰，参与编修国史，后充日讲起居注官。康熙三十三年(1694)五月，康熙帝下旨召翰林诸臣轮流作文赋诗，亲试学问。二十七日，戴有祺与另三位同朝翰林一道入直，拟“恭读御制宫门听政示各部诸臣诗应制”七律(限十灰韵)，时戴有祺所作诗作颇得皇上赞许。

　　不久，戴有祺父亲病故。“教育我者，严父也;养育我者，慈母也。现在父母双亡，我纵使为官，又有何乐哉?”他接连失去双亲后倍感凄凉，日渐意志消沉，精神萎靡，纵酒淡学。康熙四十一年(1702)冬十二月，康熙帝再次亲试内直诸翰林官，至二十三日全部考毕。戴有祺此次“小考”成绩虽然稍优，但康熙帝对于状元出身的他却不甚满意，将其成绩只定为三等，按例降调知县。

　　此时的戴有祺对为官已无多大兴趣，自然不愿赴任，于是托病辞职，过起纵情山水、诗酒人生的隐居生活。他先居住在金山卫蒋泾桥南(今属上海市金山区朱泾镇待泾村)“状元庐”，与张棠、庄永吉等名士结“大雅堂社”，吟咏酬唱。后居住于钱泾桥附近“三道旨”(解放后改名“新农”)，自题居室名“慵斋”，并自号“慵斋野老”，潜心著述《慵斋文集》。

　　戴有祺秉性孤介，超然出尘，为文奇古似柳柳州(宗元)，诗旷达若陆放翁(游)。他在《寻乐斋诗集》自序中自我嘲讽道：“尘封之编，时一展焉;锋尽之笔，时一试焉。其薄也，由于读书之不多;其率也，由于落笔之太易。”其中的七言诗《归隐思天恩而作》：“烟消碧落林疑染，天入澄波影倒开。人生任意无过懒，世上防闲独有官。浮白向人真有味，拖青于我本无缘。平桥白水侵篱脚，隔坞红霞掩树梢。花因急雨争先落，蝶为飘风不敢狂。远岭入云全没寺，归鸦笼柏似经霜。但作闲人何必隐，不耽佳句易成诗。欲报天恩一片心，愧对堂前三道旨。”与五言诗：“有经皆芳草，无人自落花。忽经一夜雪，不辨对门山。遇雨溪添水，新晴云吐山。不辞邻舍酒，懒答故人书。听雨堪清暑，看书当养疴。”正是他纵情山水、诗酒人生之真实写照。

　　他还在两首《杂兴》诗中这样写道：“山中多白云，山静云欲活。本是山所生，翻为云所没。”“三尺盆中松，昔是黄山得。偃骞不争高，千年自奇特。”借以表明他孤高，不愿随波逐流的个性。

　　离官后的戴有祺没了朝廷俸禄，又少有经济来源，晚年生活日益贫困。其诗《晚年》云：“对镜俄惊雪满颠，鹑衣席帽久萧然。天将风雨消长日，人在牢愁度小年。僦舍为家真是旅，休官学稼却无田。惭他圯上从黄石，辟谷仙兼忍辱仙。”

　　康熙五十年(1711)六月初六，戴有祺无疾而终，享年54岁，墓葬金山卫北门外东北的毛墩村。

　　信息来源：黄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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