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荫家传的两幅名人字画

　　□ 陈平民

　　晚清名臣歙人王茂荫，是马克思《资本论》中唯一提到的中国人。据笔者所知，他酷好字画，他和他的几代裔孙，生前收藏字画很多，从他后人保存的所藏名家字画谱可以看出，有从唐以降，历经宋元明清至民国初年，王家曾经收藏过109名书画名家的550余幅作品(其中书作110幅，画作442幅)。后因世事动荡，百不剩一，非常可惜。

　　笔者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开始走近王茂荫这个历史人物，坚持研究。对王茂荫在徽州的上了年纪的后人，基本上都访谈过。知道王茂荫在徽州的五世孙男，有好几个，他们先后作古，如今唯一健在的五世孙男，笔名顽石，教师出身，工书擅画，在书坛画坛颇有名气。他为王茂荫长子之后，如今年过耄耋，身子骨依然硬朗。十一年前(2012年)，笔者采访他时，他曾出示过高祖王茂荫传下的两幅字画(一幅字一幅画)。

　　一幅画，是清代画家程奎画赠王茂荫的山水画卷。该山水画卷高134厘米，宽48厘米，已装裱。

　　程奎，字春生，清海州(今江苏东海)人，官巡检，工画山水，为清画家罗克昭弟子。罗克昭，号冶亭，清休宁县人，居扬州，曾官湖北兴国知州，为张宗绳高足，焦墨山水，作品沉郁苍秀。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1年版《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中有罗克昭及程奎简况介绍。程奎画赠王茂荫的这幅山水画，沉郁苍秀特点尽显。画卷右上方有题款，全文是：

　　丁酉冬月拟赵大年意于吴山寄云山馆

　　请子怀大兄大人教正春生弟程奎

　　意为清道光丁酉(1837)年冬月，仿明代书画家赵大年作品意蕴，于吴山“寄云山馆”作此画，赠子怀先生。“子怀”为王茂荫之号。道光十七年，王茂荫年四十周岁，届于“不惑之龄”，此画至今已传五代，历186年。

　　一幅字，是清代诗人书法家戈其迈题赠王茂荫的行草横幅。

　　戈其迈，又名德莽迈，字德庵，诗人、书法家，河北景县人，生卒失考。先世为浙江嘉兴人，明代靖难之役后，应“迁大户实畿辅”之诏，戈惟善迁直隶河间府景川连窝镇落实，为北迁戈家始祖。戈其迈为戈惟善之后，清嘉庆二十二年丁丑科(1817)进士，曾任江西吉安府太守，曾留居京师，有“京都名人”美誉。他与清代文坛才子王化昭(字痴园)，是河北同乡，关系密切。清嘉庆、道光年间，京都有个民间文学团体，初名“消寒诗社”，因经常活动于北京宣武门南，改名“宣南诗社”。何绍基、贾榛、刘翰、李钧、戈其迈、刘樾、梁章钜、关嵩梁等人是诗社的中坚。王茂荫入仕后，寓居京城宣武门外歙县会馆，与该诗社不少成员均有交集。戈其迈赠予王茂荫的行草横幅，很可能是王茂荫以进士成京官的第二年，即道光十四年(1834)。

　　该书法横幅为横长卷，原由王茂荫后裔收藏，后转让于收藏家歙人郑文锋。书法横幅竖(高)33厘米，横(宽)140厘米。卷面文字是戈其迈当时新作律诗三首(含原注)及题款，全文如下：

　　月明未觉夜窗虚，简舍幽人易卜居。

　　生日尚须谋醉酒，来风恰又坐招余。

　　青分苔径遥相引，碧拓蓝田绰有余。

　　珍重箨龙沐化去，当教留伴旧枌榆(津南馆所居屋下旧有竹一丛，以修造移植墙角，窗外仍留两竿，喜雨点此。此馆经营轮搆，南邑张振之先生实主之，先生喜莳竹，尝以“来风”颜其室，属为书额，诗中故及之)。

　　蛰蠖难申涸辙旁，隙驹不驻少年场。

　　愁从日日眉心见(露见字行)，老见星星鬓角霜。

　　化蝶漆园春入梦，浴蟾银汉夜生凉。

　　喆朝拟赴游山约，且检台诗旧余囊(旅夜杂兴之一)。

　　空山寂寂高无那，长啸声中拊髀坐。

　　昂藏漫认蘓门翁，前有光怪凌秋虹。

　　匣韬剑气秘不得，付之美人为侍须。

　　美人无是精空俦，与说干将剑繁忧。

　　“空山啸剑图”为长白德研香题。承索拙句，苦无存稿本，皆信口拈来，是以随手弃去。兹谨以一二近作录，博大雅一粲，尚希无吝斧削为幸。

　　子怀大兄大人所坛 德莽迈(印)

　　该书法横幅上粘贴一块小棉纸条，上有王茂荫手书蝇头小楷“弟茂荫敬求书法横幅”九字。戈氏究竟何时何地书此横幅，待考。

　　信息来源：黄山日报

　　稿件由黄山市台办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