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能爱民的周德成

　　□ 于 是

　　周德成，雷州半岛人，老家在今广东省海康县松竹镇东井村，生于元至正元年(1341)，明洪武二十四年(1391)病逝于休宁知县任上。他出生于官宦世家，父亲周政在元朝做过钦州路判官。少时的他，跟随父亲生活，父亲对他管教甚严，“家法崭然，不敢为子弟豪放事，日惟杜门读书”。

　　明洪武十三年(1380)，周德成任福建省泰宁县税务大使，任满后调任山东莱州递运官，洪武十七年，以贡生荐升休宁县知县。在任七年间，除奸宄，平冤狱，公正廉明，被誉为“包拯再生”。他轻徭薄赋，爱民如子，广施仁政，励精图治，重学兴教，举荐人才，敦化民风，被号为“休宁之何武”“休宁之召杜”。何武，西汉郫县人，任鄠县县令、扬州刺史等职时，仁慈厚道，秉公执法，举荐人才，被老百姓呼为父母，官至前将军。“召杜”，是“召父杜母”的合称。召，指西汉召信臣;杜，指东汉杜诗。召信臣与杜诗先后担任南阳太守，行善政，使人民得以休养生息，安居乐业，南阳人说“前有召父，后有杜母”。后人以“召父杜母”颂扬政绩显赫的地方官。周德成被誉为“何武”与“召杜”，足见他在人民心中的位置。

　　周德成改革弊政，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深得人民群众爱戴，同时也触犯了既得利益集团，多次遭受诽谤与诬告，甚至被有关部门逮问，几于被革职，好得有一大批正直的地方绅士和平民百姓一次又一次地为他申冤担保，才得官复原职。他受诬被逮后，冒险到京城南京申冤保奏，愿以性命财产担保者众，其中有个人叫范再。

　　范再(1314-1389)，字续卿，号缉斋，休宁博村(今属屯溪区)人，为休宁博村范氏始祖范传正18世孙。范再身材修长，相貌古朴，性格刚强，临事尚道义，警敏而果断。宋元明三代，休宁博村所出名宦名儒名贾，不胜枚举。范再人生富有传奇，早年他醉心于四书五经，后弃儒从商。明朝建立后，振兴农业是当务之急，范续卿与村民勤力耕作，赢得“耕隐”雅名，自称“耕隐山人”，积极投身社会公益事业。

　　周德成担任休宁县知县后，与比他年长27岁的范再结下异乎寻常的友谊。

　　周德成办案迅速，裁剸如流，秉烛视事，勤于政务。他将全县三万余户划分为247里，各设里长，每里一图，户口赋税悉疏其间，徭役三等九甲，周而复始，“吏不敢欺，民从其令”。洪武十九年又设粮长，“察有害民者，立除之”。他坚持清廉节俭，反对奢侈浪费，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官无侈用，则民无妄费”。在任期间，无论事大事小，凡有利于民的就极力倡办，凡有损于民的就坚决抵制，坚持“革陋规，厘正法”，最终使“休民富足，家有储地”，因而深受全县人民爱戴。周德成律己甚严，县署办公后堂，有他自己亲自书写的“正己”匾额。

　　在任，他除暴安良，昭雪沉冤，巧断悬案，故事比较多。当时休宁某地有一个横蛮之人，凶悍残暴，人畏之若狼虎。此人无端地杀害一名小军官，多次拘审都不认罪。案移周德成后，人犯赶紧低头认罪：“周相公来，我尚何词。”休宁十七都有个村民，其耕牛在山上被人割了舌头，因无法查到凶手，便来向周德成报案。周德成问他是否有人向他买过牛，村民说：“有，因价格谈不拢，不欢而散了。”周德成说：“就是那个人啦。只要你杀了这头牛，他必定来我这里告你私宰。”村民回去后立即把牛宰了，果然被告官。经追查，查得实情，人犯割下的牛舌还在。人们将周知县断案与包公审案相媲美。

　　洪武十九年七月间，有人无中生有地罗织罪名陷害周德成。七月十一日，明廷钦差将周德成逮往应天府南京治罪。年届古稀的范续卿得知这一消息，不禁感叹：“一个廉能爱民的县令，竟落得自身难保，这总不是大明皇帝的意旨吧，我们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于是，他倡议并亲自率领本县德高望重的耆民金立民、毕德崇、朱巽斋等27人，于七月十三日星夜上路，经绩溪丛山关、宁国、宛陵(宣城)等地，行程七天，赶到金陵。二十二日，他们以自己的性命和家产担保，具状于通政司蔡相公处陈告。次日早朝时，洪武皇帝朱元璋知道以范续卿为首的27人来京城担保县令周德成，传旨光祿寺赐膳，通政司核查。二十五日早朝，范续卿等人被引礼官引至朱洪武皇帝御前，当面奏陈周德成爱民情实，洪武皇帝“诘问再三，应对毅然”。皇上当场令给事中发牌至刑部，赦放周德成，官复原职。为嘉奖范再等耆民崇尚道义，皇上还特地赐予酒馔，奖赏楮币。

　　范续卿等人保奏父母官得到大明皇帝礼遇，这件事轰动朝野，“诸朝士儒绅歌咏其事者，载道不可殚述”。大明开国谋士休宁人朱升，名儒赵东山(名汸，字子常)等人，对范续卿原本甚有好感，经过这件事以后，对他更是刮目相看，“深相器重”。元末起兵保乡里、入明后被诏为左春坊左司直郎的婺源人汪仲鲁与河南参政歙县人郑桓声称范续卿“才堪民牧”，一再举荐他出山为官，范续卿以母老力辞。

　　洪武二十二年，范再离开人世，享年七十六。这年，周德成任期也满，按惯例应异地他任，但因休宁“耆民老稚，遮道扳留”，特别是耆民方德茂等坚决请求“还举再任”。尽管徽州府官中有人“媢其廉能，诬以他事”，休宁县衙中也有人“上其奸弊事”，但他最终还是被留任为休宁知县。又过了两年，到了洪武二十四年(1391)春上，由于军事问题与兵部产生误会，周德成被逮兵部审问，休宁耆民朱良弼等人再次请愿举留，兵部终于“悉允所请”。由于迭遭摧残，这年三月二十日，周德成在返回途中病逝于旅馆。休宁老百姓多悲痛大哭，相约罢市悼念，并把他的灵柩迎回，由耆民朱崐献地，将他安葬于休宁县城南。休宁人民还“更相率买田置宅，为之代耕输税，终养其妻子”。后来，周德成遗骸移葬雷州故里，今广东雷州市龙门镇演家岭有周德成墓。

　　在官不求名，去官民怀思。接替周德成任休宁县令的甘以声，也是一个好官，他顺应民心，列举德成政绩，向朝廷举荐表奖，立碑刻石，予以纪念。又请明初翰林学士湖南茶陵人刘三吾代表朝廷撰写墓志铭。刘三吾仰慕周德成至德高风，慷慨激昂，如实总结了周德成不平凡的一生，他在墓志铭中写道：

　　(周德成)以廉能结主之知，慈祥恺弟得民之心。在邑几二考，而秉心一致，临事不惑，字民如子，是故民怀其德，一有所事赴逮，即奋力往救，如子弟之如父兄，至愿没入田产，以赎其罪，盖惟其心切乎民，民亦切乎官，官民以心相感，朝廷以心相应。

　　信息来源：黄山日报

     稿件由黄山市台办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