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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二老留墨迹

发布时间:2020-04-21 13:59:23


 □ 吴军航

  许承尧与黄宾虹同是现代新安艺术大家。许承尧作为清末翰林,其诗文书法方面的造诣极高,享誉全国文坛。黄宾虹一生执着艺事,是四百年后又一次高高擎起新安画派明灯的艺术巨擘。他们因为艺术而成为了新安挚友,为乡邦文化艺术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他们虽为新安书画家,但相聚的机会不是很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留下墨迹的情况就更为少见。数年前笔者在西溪南村获悉程育义老师家藏有一幅扇面的消息。近日终于在程育义老师家目睹了扇面真迹。这幅扇面虽然不大,但内容可观。扇面上两面都有书画。一面是黄宾虹的山水画作,另一面是许承尧写的书法作品。这是新安二老合作的一件完整的艺术作品。

  首先来谈谈扇面中黄宾虹的山水画感受。黄宾虹是一位晚熟的新安画家。他的山水画在中年属于打基础阶段。六十岁以后才开始艺术变法。其艺术宗旨是“笔墨华滋,中华为本”。黄宾虹常说,中华大地无山不美,无水不秀。他平日的画作就是中华大地的颂歌。他极高的艺术境界融汇了富有特色的艺术语言,绘画线条笔力杠鼎,入木三分。绘画墨色浓密厚重,水墨淋漓。同时他还创造性地使用水法,使画中景物滋润华滋,笔墨氤氲。另外他的墨点厚实,层次分明。

  具体到扇面的构图,黄宾虹采用了一河两岸的构图形式。在艺术的处理上这是较常见的构图形式,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扇面的构图右边偏重,左边偏轻。但黄宾虹有题款压在扇面的左上角,起到了平衡画面的作用。近景的岩石顺势而出。最右边的石坡上有茅亭一座作为引子。接下来在石坡上画有三棵杂树,枝叶作伞状覆盖在画面的中间。大树的下面间以小树相呼应。中景较为简略,有细长的河堤从岩石的背面伸出。河堤上生长着灌木。

  扇面的远景与近景相比较,要显得简约一些。大河对岸有低山逶迤而布。远山高耸,墨色淡雅,隐约可见。黄宾虹在画面中采用了虚实对比的手法,使之景物空灵剔透,虚实相生。

  扇面绘画中的美感既有构图的形式美,又有笔墨的形式美。画面分割设计往往有时都会出现一边重,一边轻的现象。黄宾虹为了达到视觉平衡,在画面的左上角题款,并钤上印章。构图的平衡是源于生活中的杠杆原理。绘画艺术中包含着物理原理。

  所谓笔墨形式是指绘画线条、点、面及墨色的运用。它又包含了传统技法和黄宾虹自己对绘画笔墨的理解。比如黄宾虹在绘画中加强了对水法的运用,这是他绘画中的亮点。古人绘画固然要用水,但不像黄宾虹那样大胆使用和灵活运用。黄宾虹的绘画能做到笔墨华滋,除了笔法、墨法之外,水法的大胆使用无疑起了重要作用。笔力杠鼎,随心所欲,变化多端。笔墨的轻重徐疾也构成了画面的虚实变化。

  总之,黄宾虹作画重意不重貌,力求内美。这幅扇面笔墨轻松,浪漫潇洒,画中景物如岩石树林,河岸及远山以意领先,一气呵成。画中的点大大小小,洋洋洒洒,浑如天成。景色之意在似与不似之间。

  扇面的另一面是晚清翰林许承尧的书法墨迹。许承尧往常为他人题字总喜欢书写一些自己创作的内容。而在这幅扇面上他却一反常态,书写的内容是临《陠阁颂》的片段。其原文内容是;“元功不朽。乃俾衡官掾下辨仇審,改解危殆,即便求隐。析里大桥,於今乃造。挍致攻坚。工巧。虽昔鲁班。亦其儗象。”许承尧追求扇面的形式美,从右到左,以三个字为一排,共十四排,从而形成向外辐射的张力。《陠阁颂》隶书淳朴古拙,笔法厚重。从中我们也看出了许承尧的隶书曾取法《陠阁颂》。仔细欣赏,他在书写扇面时也有丢字现象。如扇面上的第五个字“乃”字,《陠阁颂》原文是有的,但是扇面上体现的隶书内容,“乃”字就省略了。《陠阁颂》与《石门颂》《西峡颂》被称为汉代三大颂。许承尧的隶书钟情于《陠阁颂》,直接追寻东汉熹平元年的隶书源头,展示了他学习汉隶的途径。

  扇面的主人是程育义的爷爷程芷洲,西溪南乡宝村人。程芷洲的姐夫与许承尧有亲戚关系。因此,许承尧在唐模定居时经常要去宝村游玩。

  西溪南镇宝村程氏是从休宁兰田迁来,大约有七百年的历史。程芷洲家族在宝村属于名门望族。当时程芷洲的姐夫在北京从事外交工作。程芷洲年轻时也在北京学习,程芷洲的姐夫要求他学习英语,但是他对英语学习没有兴趣,学了一段时间就学不下去了。之后就在北京开设“正大茶庄”。程芷洲天生聪颖,对于茶道,在辨别茶叶质量上的功夫很深。黄山山区的茶叶有的生长在阴山上,有的生长在阳山上。茶汁的口感是有区别的。他手抓茶叶看一看,闻一闻,就立即能区分出茶叶的生长地域。他在北京经营茶庄的那段时间生意火红。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程芷洲才终止了生意生涯,回到了家乡宝村过着田园生活,直到1960年去世。

  这幅扇面的书画究竟作于何时?扇面书画中没有纪年。不过我们根据黄宾虹在北京的活动时间和许承尧的卒年,可以推算出书画的创作时间。1937年6月,黄宾虹应北平古物陈列所之请,赴北平审定故宫南迁书画。7月因芦沟桥事变,抗日战争爆发,日军随即占领北平,黄宾虹此时无法回到南方,只能伏居燕市,终日杜门。当抗日战争胜利后,他才回到家乡。这时,他的好友许承尧已经作古。根据这一情况,我们可以推定这幅扇面上的书画是1937年以前的产物。

  黄宾虹与许承尧二人虽生活在同一时代,生长在同一地域,但是由于他们平日都有各自的事业和各自的追求,相遇在一起的时日并不多。这幅扇面从作品和时间上来分析,显然是在同一时间完成的。换言之,他们在1937年之前的某一天都聚集在宝村程芷洲家中或聚集在北京“正大茶庄”为其泼墨挥毫。

  程芷洲生有两个儿子,这幅扇面归属于小儿子程静斋。程静斋解放后在上海工作。因为他家是地主成分,文革期间,他受到红卫兵造反派的冲击,家中文物全被没收。这幅扇面也未幸免。1976年拨乱反正后,全国各地逐步落实政策,程静斋终于在1983年收到了被抄家的文物。这幅扇面又回到了主人的手中。据程育义老师说,他们家在文革前还收藏有吴昌硕的画和黄宾虹的四尺山水中堂。由于文革期间家中无人居住,这两件墨宝就不翼而飞了。

  当今的名人书画收藏已经回归到正常轨道,无论是从艺术角度还是经济角度来衡量都具有可观的价值。因此,程育义老师对于扇面墨宝更是看重。他对笔者讲述着扇面的故事及家族史,摩挲把玩着画面,其乐融融,其意淳淳。

来源:黄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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