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啸天和《迎丰（子恺）图

　　程啸天和《迎丰（子恺）图》

　　程 自 信

　　1961年春，当时任上海国画院院长的著名画家丰子恺和夫人及女儿一吟， 从上海驱车来徽州游黄山。车到歙县境内，丰老以电话告知， 约请程啸天画友到其赴黄山必经的岩寺见面。程啸天应邀到岩寺丰乐河桥头（孙公桥），丰老所乘坐的轿车早已停在那里。老人打开车门， 两位画家紧紧握手，相互问候。然后丰老请程啸天上车畅谈， 同车行十余里至潜口村， 啸天先生才与丰老及其家人道别，依依不舍地下了车。

　　程啸天先生于1928年曾往浙江石门湾访丰子恺，后在崇德（今浙江桐乡）师从著名画家、 丰子恺先生的友人张伯英学习绘画。后抗日战争爆发，天各一方， 至此已是三十多年未曾见面， 此番幸遇， 自是十分高兴。事后，曾作《迎丰（子恺）图》以为纪念。时客居江苏昆山的徽州籍学者曹靖陶先生曾为此画题诗： “程生家住歙虹梁， 兴来挥笔写其乡。山川妙影收画里，不啻手出宾虹黄。丰老游山率娇女，约生岩寺共举觞。应招荷米生奔往，老人久候巡桥旁。两人相见紧握手，心心相印喜欲狂。路人惊睹询底蕴，一时佳话远近扬。程生作图表其悦，阿聪得之珍重藏。要我题诗志颠末，自惭才尽枯吟肠。徘徊何止七百步，莫笑衰翁此劣章。” 曹靖陶与徽州著名学者许承尧为诗友， 对程啸天来说属前辈，故称啸天为程生。虹梁，村名，当时属歙县岩寺区，系啸天先生家乡。“荷米” 一词， 则为此诗打上了时代的烙印， 指当时粮食属计划供应时期，啸天先生应约赴岩寺时曾顺道往粮站凭票证购买大米一事。画家王石城、书画收藏家汪孝文 （阿聪） 等在 《迎丰 （子恺） 图》 末均有题跋。

　　丰子恺老人率家人游黄山后，回到上海，心情十分高兴曾作有散文， 述其游踪及观感。另作画三幅寄赠程啸天。这三幅画， 画的是徽州景物，记得其一为《群牛图》，题云：辛丑春游黄山写徽州途中所见。这三幅题材新颖， 体现着两位画家情谊的画， 曾收藏于家乡虹梁宅中， 后由我带往当时我任教的广州暨南大学， 可惜毁于“文革”的破“四旧”运动中。只有汪孝文先生托人转来的《迎丰图》，至今仍在我处珍藏着。

　　注：  作者系程啸天之子，安徽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