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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石坊秀

发布时间:2022-09-19 16:08:10

  □ 休宁 韩文杰

  这里说的石坊是徽派建筑的石门坊,大门两侧的石柱子,还有上、下方石门岩、门槛构成的长方形门框。徽州大地,但凡“有头有脸”的建筑,大到府(县)衙、书院、宗祠,小到民居、廊亭,门坊大抵用石材凿制,粗大厚实的巨石被旗牌石(竖立于房屋地基与砖墙之间以均匀受力、防雨水的一圈条石)众星拱月般圈围着矗立于平整踏实的石质地基上,显得庄重、壮观、气派。

  因石材有黟县青、花岗岩之分,石门坊色彩有青灰、赭红之别,前者庄严肃穆、后者喜气富贵,在黑瓦、白墙映村下分外炫目。光洁的石面上精雕细琢着细腻、精美的花纹图案,让人看了赏心悦目,情不自禁凑上前去用手轻轻抚摸。家资雄厚的,石门坊还建成双层、多层的组合体,方方正正的石块、石条纵横交织,环环相扣,配以威风凛凛的狮子或清逸祥和的浮云状石墩,外人一看,就知道这家非官即商。倘科举应试获得功名,六棱柱状的旗杆石就当仁不让少不了,休宁西鹤城乡鄣源村方氏宗祠前三大一小四对旗杆石一字排开,威风八面,好不荣光。

  神奇的徽州是牌坊的海洋,规模稍大的公益建筑,门、坊合二为一也屡见不鲜,如歙县苏村方氏宗祠、雄村竹山书院,乍一看,石坊镶嵌在墙面上,中空的位置便是大门。门框占据了大半堵墙,魁伟气魄。

  人们还在门坊上逐层叠加上形态各异、美轮美奂的石雕、砖雕,少则错落有致的一层,多则三层,似放射状撑开的手掌,盖上琉璃瓦,装饰成帽翅状飞檐翘角的门楣、窗楣。

  曾几何时,门坊、门楣是一个家庭的颜面,她的大小规模昭示着家庭成员的官阶高低、财富厚薄。为了让她“长”得更高大坚实,一代代家庭成员前赴后继,不遗余力地在政界、商界运筹帷幄、开疆拓土……

  才落成的新居,石门坊清逸俊秀,门楣、窗楣清爽洁净,仿佛红润润、水灵灵,青春靓丽的二八佳人;孩童好奇地摩挲,老人无助地依偎,时光老人悄无声息地为门坊敷上岁月的风尘,瓷实的表面不知从何时起闪着清冷阴郁的幽光,门楣、窗楣上面爬满了苔藓、野草,下面筑满了鸟窝,门前自然“门庭冷落车马稀”,显得苍郁寥落了。

  在徽州古村落盘桓,时不时看见一些老屋因为长时间没人住,日晒雨淋,年久失修,坍塌后的断壁残垣一片狼藉,唯大门位置敦实厚重、精雕细镂的石门坊巍然耸立,无声地诉说着房屋的辉煌与沧桑。眼前的一幕幕似曾相识:哦,八国联军纵火焚烧后的圆明园大水法石柱——一样的石头条子茕茕孑立,一样的残砖碎瓦满目疮痍。

  岁月的流逝,朝代的变迁,土质的砖瓦风化了,木质的柱梁朽烂了,唯石质的门坊风吹雨打,千秋不朽。如果说大水法石柱记录着一个民族的屈辱印记,徽州石门坊则刻写下一个家族的荣辱兴衰。

  是嗬,如果把石门坊当作一张吐纳万象的嘴,窗框、窗楣便是机敏、灵秀的眉眼了,一堵爬满了苔藓、野草,斑驳陆离的老墙多像一位饱经沧桑、慈眉善目的老者,迎来送往多少人情往事:子孙升学、升官、成家了,她笑意盈盈,春风满面;子孙贬谪、落败、倾家荡产了,她愁眉紧锁、一筹莫展……

  徽州石门坊,一面映射徽州人家交替轮回的镜子。

  信息来源:黄山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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